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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伞骨滴落,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又悠悠地从石板上流走。
被烧毁的废墟中,被烧黑的木头还冒着白色的烟,偶尔有几声木柴爆裂的声音。
昨夜这场大火并没有被扑灭,甚至陆续点燃了旁边几座相邻的木房,火越烧越旺,光靠管理部门的人力根本无法扑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肆虐,要不是这场暴雨来得及时,整座城都会烧起来。
邵雪痕站在废墟的中央,随着狂风急速摇摆的衣襟,一身白衣让他看起来是人群当中最显眼的。
终究还是迟来了一步,当他们刚赶到现场时,在头顶积压许久的水终于倾泻而下,就像是海上的海啸一样,劈头盖脸的就砸下来了,让人一点防备也没有。
手里举着的伞在这样的天气下显然没什么用,白色的衣服已经湿了不少,距离全身湿透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看起来这座城的排水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糟糕,连雨水都漫过了脚面,像是城中小河一样流过大小街道,就跟逛街似的。
水流卷起灰尘和垃圾跑远,似乎要跟扫大街的抢饭碗,它们的效率远超扫大街的。
周围有人在哭喊,有人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地面,看起来要把这一腔悲愤全部凝聚在拳头上,然后狠狠地打出,有人无力地瘫在地上,任凭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眼神空洞。
不难猜测出这些人为什么会悲伤,他们没有家了,所谓的家也只剩下残垣断壁,从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埋葬死人的坟墓。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来自弱者的悲鸣,这一幕何曾的相似,他也是一个弱者,一个没家的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钢针扎了一样,刺得他生疼生疼的。
“什么线索都没了。”
穆熙走过来,他刚在废墟中探查情况,此刻大半个身体已经被雨淋湿,额前的头发被他梳在两边,顺着他的脸往下淌水,这场雷雨,伞似乎没什么用。
他耸耸肩,“只有几具烧焦的尸体,再加上之前抬出的一具,总共是七具尸体。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了。
要不要在找找?说不定还有没找到的地方。”
“不用了。”
邵雪痕说,“被火一烧,再被雨淋,就算有线索估计都没了。”
“那怎么办?”
穆熙跳了起来,他可不能白忙活,“我们这算是任务失败了吗?”
“还没有。”
邵雪痕转身走,“去城主府。”
“去那干嘛?”
穆熙揉了揉眼睛,刚刚有一滴雨打进了他眼睛里。
“查。”
邵雪痕走的很快,声音远远传来,在嘈杂的雨声遮盖下,就像蚊子振翅的嗡鸣声,“这里住的都是城内较为贫穷的人,没理由跟术法师结仇,术法师也不可能冒着被通缉的风险去杀普通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哪有那么多宝贝?”
穆熙小跑着跟上去,“说不定真的只是那个术法师心眼小,钻牛角尖呢?而且,文定城的术法师虽然不多,但应该也有千百来个吧?目标太多了。”
“不管他目的是什么,不管目标有多少我都给他揪出来。”
邵雪痕说,“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去剥夺,因为那样就会毁掉一个家,会要了别人的命。”
穆熙忽然站住了脚步,家?他好像也很久没有过家了,所谓的家现在也只是充满血腥的刀剑战场,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一向看得很开,只要远离那个“家”
就好,反正他一个人在外面也能照顾好自己。
邵雪痕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压抑着愤怒,今天可算是见到他另外一种表情了。
说起来,他们两个好像都是没有家的人,都是没有归宿的人,都是孤独的人,即使有一天他们俩当中的一个不见了,也没人会注意到吧?这也难怪,只有孤独的人才能跟孤独的人走到一块吧,就好像他跟邵雪痕。
不,邵雪痕不见了才不会有人不知道呢,他可是学宫里的天才,万众瞩目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知晓,只要是他今天做了什么都能惹起一个新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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