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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风雪席卷天地,男人裹着白色的夜行衣,藏匿于遍天翻涌的雪色里,身上沾了疏疏的月影,静静立在房顶上,俯瞰下去,万家灯火,已尽数熄灭。
树丛下,漫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来人很快登上树枝,踏步行至他身后,身形凌于树丛与屋顶之间,近乎于架在空中。
“早猜到是你从中作梗。”
男人冷不防地出声了,衣袂猎猎作响,“理由。”
寒泠月色里,显露出个头戴斗笠的人,背对着月色侧眸,露出的一双狭长的眼睛,阴冷、锋利,睨来一眼时,仿佛淬了寒冰,像雪夜里奄奄一息又蓄势待发的恶犬。
“师姐还想绕去涿郡,我总不好直接告诉她,谢满衣早来了朱吾。”
夜风吹拂,少年仰了仰头,长睫垂覆,浓密的眼睫遮掩着苍白的脸色,说话间,却难得带着几分少年气,“我不想等了。”
夜风吹拂,男人咂舌,最是厌极他这副样子,分明内里早烂透了,偏生外表还是个无辜的少年郎。
“这把火若不烧到谢满衣跟前,焉能激起他的反心。
我最是了解他”
杨珛嗤了声,打断他,“你见过人家么你,还最是了解。”
“你不会懂。”
少年挠挠头,手却碰到了斗笠上,便扶了扶斗笠,言之凿凿。
“总之,我够了解太子了不是么。”
少年哧哧笑了几声,俯下目光,在四周扫来扫去,刻意睁大的眸显出森然的危险感,“谢满衣既来了,便叫他亲眼看看那等惨状。”
杨珛抬手接了片雪花,神色沉在夜色里,略显黯淡,不知想起了什么,他低声笑,“他倒是与我心有灵犀,连箭上淬的毒都是一种。”
少年不以为意,“交手多次了,他自然知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话反一反,老子还能应和一句。”
杨珛低骂一声,视线一飞,身上的野性全都荡了出来。
半晌,大约是觉得两人半斤八两,竟笑了一声。
“你若想出城,今夜尽快。”
疏淡的月光映在少年侧脸上,他咧咧嘴,面上立时惊起一片诡谲的笑容。
“明日,城中便要大乱咯”
夜色愈发深沉,烛火细微的晃动,映出素屏后一双难解难分的身影。
“你别动”
属于女子的声线带着薄愠,幽幽传出来。
青年轻声喘着,低低应了句,“你下手太轻”
越青雨如临大敌地看着他那处骇人的伤口,素净的脸蛋上有几分不易捕捉的慌乱,敛着眼皮,不敢往上去看他的脸。
“我怕弄疼你。”
光晕明灭,青年头颈微微后仰,喉间上下滑动,发颤的背脊悬空在榻上,双手在床面撑着,艰难维持着身形。
而他面前的女子脸颊涨红,额上起了一层薄汗,指尖沾着药粉,垂着脖颈往他胸口抹药,细长的指节微颤,细细在他伤口揉搓,动作极轻。
若即若离的触碰,最是叫人心驰神往,便连气氛、也似乎
渐渐往另一种莫名的情愫而去。
谢满衣微敞着的胸口,胸肌线条凌厉贲张,自肩颈而下泛着浅薄的绯红,他终于受不得她类似挑拨的动作,伸出一只手猛然攥住她的腕。
青年那只连手指指节都微微泛红的手,因用力而突起青筋,浑然不觉已将女子娇嫩的腕攥得生疼。
“不要怕,用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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