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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沈祁渊与沈安雁都各自叫对方不必挂心。
但是挂心这种事儿,岂是旁人说一句话便能抑制的。
尤其是沈祁渊此次要去抵御的外虏,并不是什么闲杂流寇,乃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中颇能数得上名字的一支外族,名唤大月氏。
前些年老单于疏于管教,才叫着大月氏各部离散混乱。
如今老单于因病身死,新单于上位,很有些雷霆手段,不过三两年间便把各个部落统一起来,为自己所用。
此番南下犯境,若说不是早有图谋,也不可能这般来势汹汹。
且沈安雁眼瞧着燕云一带眨眼之间便已沦落两座城池。
这样的速度,仅仅是说是外虏凶残,并没有说服力。
眼下看来,恐怕是内忧更甚于外患。
沈安雁虽然只是个内宅女子,但是也清楚这万众一心。
一致对外,击退胡虏再怎么艰难,也不过是指日可待。
然而怕就怕,你以为都是上上下下一心人,却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早已投了敌军,叛了国土。
你为捍卫帝都杀了个七进七出,他却反手将你卖给了对家。
这个中凶险,不敢细细思索。
但凡想得太细,沈安雁就不能安寝。
调沈祁渊身赴边关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沈祁渊走得很急,沈安雁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只前往了京城万国寺,找主持求了一个平安符。
她自己身上常年带着一块佛骨镇邪,自打八岁时候戴上了,还没有摘下来过。
如今实在是忧心不已,便也把这块佛骨连带着平安符一道放进了福袋里头交给了沈祁渊。
临行前去送沈祁渊,他整肃盔甲,只说定会回来。
沈安雁知道他定会回来的,这一遭他会得胜而归。
但是得胜而归的底下掩盖多少伤痕,别的人只会欢呼雀跃恢弘煊赫之师,扬我大国之威。
不会管顾那归来之人又添多少新伤去遮住了旧伤。
不会管那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惊险时刻有多让人心疼。
但是她会在意。
将士守护国疆,她便在身后守护将士吧。
这些她没有说。
沈祁渊离京后,她照常打理碧波院的事,照常同世家小姐们组局游园,照常去参加宫里皇后殿下的消夏宴。
和一个普通的闺中贵女一样,那些硝烟只要只要燃烧不到繁华永驻的帝京,她们就不会忧心在意。
征战沙场是男人的事情,与娇矜浮华的大家闺秀们没有什么干系。
即便她们偶尔会从谁的嘴里听到一句有关这场战事的消息,也转瞬便换成了宝香阁又出新胭脂了。
沈安雁很擅长聊这些小女儿家的话题,宝香阁的唇脂浓淡适宜,珍珑斋的花钿时下最兴,繁星楼的妆花缎摸着像小孩子的脸蛋一样顺滑,扯来做披帛应当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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