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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御马场,乾隆金口一开,许永d和克善随意挑选骏马,不限数量。
但两人到底没敢放肆,转了一圈后各自选了一匹中意的就停了手。
看着围着自己的新坐骑上看下看,爱不释手的两人,乾隆摇了摇头,薄唇上挑,“看样子你们今儿是舍不得走了。
如此,把马牵出去溜两圈吧,朕和傅恒大人还有政务处理,先行一步。”
“儿子(奴才)恭送皇阿玛(皇上)”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半跪行礼,送乾隆离开。
乾隆微微颔首,走出几步,似想到什么,又突然回转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世子,唇抿成一线,表情严厉的说道:“你们给朕老实点,遛马就遛马,不许再做什么危险动作,眼看着快到饭点儿了,晚膳前定要回去,朕会派几个侍卫看着你们,知道了吗?”
两人低头,齐声应是,待皇帝走远,才双双直起身来,迫不及待的朝自己的新坐骑走去。
克善轻柔的抚弄着坐骑脖颈上油亮顺滑的鬃毛,想着乾隆临走时的警告,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种被人当调皮小孩般训斥关怀的感觉,他两世以来,从未体验过,一时感觉很新鲜,转而想起自己的真实年龄,又觉得颇为尴尬,脸上不自觉升起两抹嫣红。
将心内奇怪的感觉丢开,转回心神的世子讪讪一笑,这才感觉到周围安静的反常。
按惯例,刚得到一件好东西,永d应该兴奋的叽叽喳喳,话痨个不停的,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察觉到不对劲,世子朝永d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他对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踯躅表情。
“怎么了?有话直说。”
世子轻扶着马头,对永d扬扬下巴。
永d面上有点讪然,挠挠耳朵,迟疑的开口,“皇阿玛说你和福尔泰有隙,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要算计他?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竟然一点不知情。”
早知道你憋不住要问!
世子心里暗忖,开口将几月前福尔泰在校场上算计陷害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就因为他害你手上割伤了个口子,你就要让他去西藏那苦寒之地给人做妾?”
永d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敢置信。
若不是永d的语气不对,克善差点因为他形容福尔泰的话而笑场。
做妾?真真贴切!
抿唇,忍住笑意,克善点头:“不错,他如何害我,我必要加倍偿还于他。
不止他,连强巴丹达受伤的事,我也是故意为之。”
世子半敛眉眼,将强巴丹达暗地用脏话侮辱大清的事也说了一遍。
永d边听着他缓缓的述说,边白了一张脸,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的更大,半晌不发一言。
克善盯着永d明显一副接受不能的表情,心里暗暗喟叹:终于到了这一步!
身处黑暗中的孩子,不能眼中无视黑暗,心里却憧憬着光明。
黑暗中,光明虽然可贵,但这份可贵只是一种幻境,海市中的蜃楼,除了不断麻痹自身,让自己更加软弱,半点好处也无。
他正是看到永d这一点,才总想着找机会让他真正用心来看世界,今天,机会就在眼前。
若想在这宫廷中活的更好,更肆意,染黑是必然的。
打定主意要好好刺激永d一番,克善说起话来不留余地。
他上前几步,直视永d不断闪躲的眸光,戏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陌生?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恐慌?”
永d想点头,又想摇头,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五官纠结成一团,显得很是痛苦。
克善见他皱成一团的小脸,低低一笑,而后长叹口气,“我为人就是如此,谁算计我,我总要想办法将他打落泥底。
谁动我的人,我总要让他得不偿失,悔不当初。
其实,不光是我,这宫里的人,谁不精于算计?不努力往上爬,就只能被人践踏。”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瞥一眼永d更加苍白的面色,继续开口,“你想想为什么你是皇子,却连福家兄弟那样的奴才都不将你看在眼里?你想想为什么你是中宫嫡子,却连你那些庶兄庶弟都能随意侮辱排挤?本该高高在上的人却活的如此窝囊,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一连三问,眼见着永d在他的逼问下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克善低叹一声,暗道不能太过了,方才闭口不言,任他僵立当场,细细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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