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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河清认真听完,却许久没有言语,北国正是冬末,冷风呼啸掀起他的衣袂,刮进他眼底,又似刀刃割进他心底,他攥着缰绳,良久终于微微张口,一出声,嗓音竟又涩又哑:“萧予安,你可知,你让我放下、放开、放过的,是什么?”
萧予安怔愣。
难道不是对北国的仇恨?和在北国曾经的屈辱的过去?
萧予安一时间没有回答,就见晏河清向前迈了半步,萧予安与晏河清对视,只觉得晏河清的眼眸当真好看的很,明明逼近的一瞬略带压迫,可自己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晏河清的眸光凉凉,好似清光月辉,眸底却又似压抑着三千愁绪,那全是萧予安看不明白的命理,晏河清说:“你若是一心一意坚决要走,甚至宁愿以命相拼,那好,我不拦你,但是……”
晏河清缓了缓,他闭上眼,声音像是翻越了千山万水、艰难险阻,最后向天地昭告,“但是,我偏不放下,偏不放开,偏不放过。”
最后那句话,晏河清几乎在咬牙切齿地在说,萧予安被他的模样和语气逼得后退半步,大惑不解地问:“既然你不愿放,为什么让我走?”
晏河清慢慢睁眼,眸光晦暗。
因为他不想萧予安困苦,不想再也看不到他的展颜笑容,他不想萧予安恨他,厌他,恶他。
他熬得过国破家亡,熬得过凌虐屈辱,熬得过征战艰辛。
他熬得过这么多难事,却偏偏熬不过萧予安一个憎恶的眼神。
瞧这世间情事,可叹可笑,可悲可催。
萧予安终是忍不住问:“你到底为什么追来……”
晏河清敛眸,压压心绪,边从怀中摸出一支白玉簪子。
正是那支晏河清母亲的遗物,原著里极重要的定情之物,晏河清曾经为作报答将它赠予萧予安,最后又被萧予安留在宫中。
晏河清轻声:“你忘带东西了,我给你送来。”
萧予安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就,就因为这事?
晏河清将白玉簪递给萧予安,他掌心向上,白玉簪孤零零地躺着,像极了那日在繁华街市,晏河清拿到玉笛后,将玉簪赠给萧予安的模样。
萧予安几番犹豫,还是伸出了手,晏河清耐心地等待着,萧予安的手每靠近他一分,晏河清的眼眸就亮上一点,可就在萧予安指尖即将碰上白玉簪的时候,萧予安蓦然一顿,然后收回了手。
晏河清眼眸深处有什么在支离破碎,分崩离析,他听见萧予安说:“这个,你还是自己收着吧,你会找到更适合它的有缘人的。”
晏河清极缓地收掌,他声音听起来毫无情绪,反倒更像是在克制压抑什么,他说:“你当真不要?”
萧予安答:“我……还是……还是不收了,你把它赠予别人吧。”
“好。”
晏河清抬眸。
以为晏河清总算听进自己的话,萧予安点点头,刚要离别,忽而就见晏河清举起手,然后将白玉簪子狠狠地砸向地面!
白玉簪子应声断裂,混着沙土滚向路边,凄惨的模样印进萧予安因不可思议而瞪大的眸中。
萧予安还未从这突然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就见晏河清翻身上马,转身向皇城疾驰而去。
一路尘土飞扬,不知掩了谁发红的眼角,叹一句不敢再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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