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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没有那个胆量,他穷怕了,怕亏了本饭都吃不上。
想着农民嘛,耕田为大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土地,就不要去瞎折腾。
我想我妈的袓上应该是经商的,骨子里有经商的基因。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第一代出来干个体的人,但凡勤快并稍动点脑子的人,都淘到了第一桶金。
可惜我妈,终究是改变不了我爸。
还是我嫂子有魄力。
嫂子要种桃子,我爸说我们家制种的收入已经很稳定了,更何况那时村里另一个能人在带领大家种天麻,我哥冬天还在做天麻生意,种桃树最多只能当成副业搞搞。
我嫂子烦了,不想和我爸费口舌,她要单干。
种天麻需要橡树做菌柴,橡树的生长周期长,橡树一旦砍光,天麻的产量就没有了,哪还有得天麻生意做?既然有的桃子树有产量,那么其它桃树一定也会有产量的,农校不也正在努力嘛。
那时小叔也是一心扑在桃树上。
我嫂子坚信桃子产量可以起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爸到底还是拗不过我嫂子,还是分家了。
分家的时候,嫂子要拿离家近的好田和好地,我妈不乐意。
“给他们吧,反正就这一个崽,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
我爸说。
“以后是以后,可我们现在不还得种吗?都那么远,我们得多好多事儿。”
我妈抱怨。
“那怎么办?还不是你自己的侄女要分家。”
我爸这么一说,我妈第一次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明明是我爸在偏袒我哥,责任却是我妈的,而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妈只得哑巴吃了黄连。
分了家之后,嫂子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工了,只看得我爸紧张地要命。
时不时忍不住地旁边叨叨,“**的田得留着,**的树别砍了。”
“分了家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妈心里也有气,故意数落我爸。
“分了家就不是我的崽了吗?”
……
反正我爸妈永远都有吵架的话题。
要说干事,还得是我哥和我嫂子。
我爸妈爱吵多吵,他们俩个就埋头苦干。
也是造化弄人。
桃树的产量还没起来,小婶娘的二胎倒是要出来了。
小婶娘临产的时候,和生大宝一样,小叔去接了村里的接生婆。
可这一次,小婶娘难产,孩子生了下来,包衣下不来,接生婆毫无办法。
情况万分紧急,小叔叫了村里的一辆农用车赶紧送往镇上的医院。
也是小婶娘命中注定的劫难,车至中途,路边山体滑坡塌方了,车子过不去,小叔吆喝附近的农民扛起锄头霸蛮把路给沟通了,好不容易把小婶娘送到了医院。
到底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小婶娘没了。
是的,我那个通情达理的小婶娘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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