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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的身影身法迅捷如闪电,掠到他身旁,低声道:“将军。”
“如何?”
上将军淡淡问。
“已查过了。
那女子是一年多前流落到此处,因孤苦无依,被老琴师收留在家。
筵席每次都是琴师父子前来,今次老琴师病倒了,实在无法,便将她带了过来……”
他眯了眯眼睛,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将军。”
侍女悄悄走上前,低声道,“薄夫人还不愿睡,一直在等您……”
唇角眉梢间终于露出温柔一瞬,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就过去罢。”
屋内只剩下韩维桑一个人,她略略撑着口气,在烛光边坐下,仔细查看自己的手。
右手的小拇指和食指指甲已经全然翻起,好几处伤痕已经见骨,往下沥着血水,一滴滴在地面上开出细微的血花。
他离开了这里,那股迫人的杀气离开,此时才察觉到了痛楚。
不过,相比起自己对他做的事,就算这十根指头都被他活生生砍下来,也是毫不为过的吧?韩维桑咬着牙,拿衣角干净的布料轻轻抹去了血水,无奈扯起一丝苦笑,在他进来之前,有意弄伤了手,却还是大意被认了出来。
可是……又怎能不被认出来呢?
她的琴艺,便就是他一手教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上将军,是大洛朝的宁王殿下,十六岁便领兵征伐,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他自立于吴楚之地,却被天下视为最大的叛逆。
江载初,却早已不复当初了。
韩维桑慢慢站起来,对着那盆浑浊不堪的水整了整鬓发,方才靠在椅子上。
她收了收思绪,他此刻既没杀自己,必然还要再多加折磨,这么一想,反倒坦荡下来,她闭上眼睛,直至倦极浅眠。
约是丑时,江载初从榻上起身,身边的美人已经熟睡,一缕青丝披挂在红锦被外,肩膀上的肌肤滑腻似雪,只留下些暧昧如红蝶的痕迹。
他侧身,淡淡凝视了片刻,将锦被掖起至她颈下,方才走向门外。
侍从连忙替他披上了风氅,低声道:“洮地的急报到了。”
天色月色更明,只是因为初起,江载初神色间还略带慵懒,脚步不急不缓,走向书房。
“她呢?”
侍从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前半夜被带回来的少女琴师。
“还在那里,睡着了。”
“她还能睡得着。”
江载初抿了淡淡一丝笑,“把她带过来。”
书房内燃着数根粗蜡,亮如天明。
景云风尘仆仆而来,一见江载初便单膝跪下,行礼道:“上将军。”
他自小便是江载初的伴读,彼此情谊深厚,如同亲兄弟。
江载初领兵平定边疆,景云便是副将。
而后江载初用兵起事,他更是忠心相随。
江载初对他全不见外,伸手扶起,问道:“如何?”
“杨林如今已把持朝政,洮侯是他手中傀儡,是废是立,全凭他一句话而已。
据说这几日,他便会动手……然后奏报北边朝廷,求册立自己为洮侯。”
江载初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深夜之中,扣扣声清脆明晰。
景云看着他平静如水的面色,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看朝廷会答应册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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