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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似笑非笑的瞅着弘晳,面露征询之色。
弘晳也哈哈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然后小声说道:“听说老四今天把茶碗都摔了?”
允?听了弘晳这刺耳的话,深深的皱了皱眉头,略带惊讶的口气问弘晳:“你到底在宫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弘晳诡秘的笑着,却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咱这个闲散王爷上不了台面,听说上面动了这么大的肝火,一时好奇,瞎打听着玩呗。”
“哼”
允?哂道:“你也不用蒙我,你可不是打听着玩。
不过,你俩毕竟也是我的亲侄儿,大老远的来了,我总不能拂了你们的面子。
本来不让泄露,你俩听了,切勿外传。”
弘晈在一旁笑道:“十六叔多心了,二哥(弘晳为胤礽第二子)自不必说,就是我,您打小看着我长大,我是那口无遮拦的人吗?”
允?没理他的话茬,端起茶喝了一口,用极轻的声音,缓缓的说道:“皇上要征朝鲜。”
“哦,征朝鲜。”
弘晳听了允?的话,反应却很平淡。
他已过不惑之年,天性聪颖,自幼颇受康熙喜爱,学问、见识在同辈人中都是一流的。
虽然是胤礽的第二子,但与他同母所生的哥哥十一岁时夭折,实际他是胤礽的长子,也是康熙的嫡孙,自小在宫里长大,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想了一会,才叹气说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他阿玛就是靠年羹尧在青海打了胜仗才坐稳了龙椅,他有了张广泗苗疆之胜还不够,还想弄个更大的,生怕自己的屁股坐不稳,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允?又皱了皱眉头,说道:“虽是私宅交谈,多少也得存点体面,怎么还把先帝爷也扯进来了?你这话听得我心惊肉跳。”
“十六叔你甭心惊,我说的话,自是我来担当。”
弘晳却一点没有打住话头的意思:“我阿玛坐了几十年的皇太子,最后却让他阿玛拣了个大便宜。”
“就是我这个亲王,那是他们爷们给的吗?那是圣祖爷大行之前钦赐的,原旨意是孙辈中只特封我一人为亲王。
可是到了他阿玛那,我变成了郡王,硬是又压了我八年才封了亲王,难道我还要承他的情吗?”
他好像是憋了很久的洪水终于把大堤冲出了豁口,越说越激动:“就是他,十二岁进宫有什么稀罕?我生在宫中,长在宫中,我让圣祖爷抱在怀里的时候,他额娘也就刚会走路吧。”
“圣祖爷在郑家庄建了行宫,又建了王府,不就是想他老人家出京时能带上我阿玛,父子见面容易些吗?可惜圣祖爷驾崩的早,大行之前有旨意,欲令阿哥一人往住郑家庄,试问除了我阿玛,还有哪个阿哥有资格住在城外?”
“可是那雍正,让我们全家搬到了郑家庄,硬是将我阿玛自己囚在宫里,到头来,一个人孤零零的老在了咸安宫。
那宫里,是我阿玛的伤心地,他恨那里。
如果他去了郑家庄,他不会走得那么早。
我一想起我阿玛,这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嗬嗬嗬……”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泣不成声。
允?见状低声劝慰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阿玛也走了十来年了。
你现在稳稳当当的做个亲王,一大家子人安富尊荣,好生教养儿子们成人,不好吗?何苦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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