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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王心头一震,恍然有悟,看向孙膑,目光充满感激,“寡人知矣。
三年前田忌将军奏请举办赛马会,寡人若是没有料错的话,当是先生提议了。”
“正是。”
“如此说来,与庞涓一战,先生早已心中有数矣。”
威王将剥好的一堆干果双手捧至孙膑案上,“些许干果,难成敬意,请先生品尝!”
“谢大王!”
孙膑拱手谢过,小心翼翼地将干果悉数收入袖囊。
“先生何以不食?”
威王奇道。
“圣君亲剥之果,草民不敢独享,这欲带回寒舍,与妻儿同沐君恩。”
听到寒舍与妻儿,威王自也听出话音,轻叹一声,吩咐内宰:“夜色已深,护送先生回府。
明日申时,有请中大夫以上诸臣前来雪宫,谋议邯郸之事。”
又转对孙膑,拱手,“也请先生莅临。”
“草民有奏。”
“哦?”
“明日廷议,草民可否不来?”
“这这这??”
威王急道,“寡人励精图治九年,一心与魏一战,只是忌惮庞涓一人。
今得先生,寡人无惧矣。
寡人明日拟祭告先祖,拜先生为将,引军救赵伐魏,先生不来,如何能成?”
“谢王厚爱。”
孙膑纳头拜道,“刑余之人,不可为将!”
“先生不肯为将,何人可敌庞涓?”
“田忌。
草民请为幕僚,能为将军出谋划策就可以了。”
“幕僚不可!”
威王沉思有顷,一口否掉,“先生,你看这样如何?寡人拜田忌为将,先生为军师,旨令三军事务,唯先生之命是从。”
“谢大王垂爱。”
孙膑拱手谢道,“臣还有一请。”
“请讲。”
“臣为军师之事,暂不张扬,以免妄生事端。”
“悉听先生。”
邹忌闷闷不乐地回到相府,在静房里坐定,心里却是不静,越想越犯刺。
邹忌并不贪财,让他犯刺的不是眨眼间失去的三千三百两金子,而是田忌其人。
一想到近些年来与田忌之间的恩恩怨怨,尤其是三年前自办赛马会以来田忌的苦苦进逼,邹忌的胸口就如堵上一块砖。
作为一代贤臣,邹忌与田忌并无个人恩怨,只是看不顺他耀武扬威、动不动就上奏征伐的做派。
黄池一战,田忌蒙受奇耻大辱,回国后蔫过一阵,隐在乡野种地,邹忌面上虽未显露,心中却是快活,但这快活尚未持续几年,越王无疆大军压境,田忌再获重用,之后又与燕人对垒,田忌连下十城,整个人就如打了鸡血似的,一出口就会喷出一股血腥味儿。
作为文官,邹忌闻不惯也不想闻这股血腥味儿。
邹忌才华横溢,志却不大,只想太太平平地在这负海之国做一生盛世贤相,若能使主高枕无忧,使士得抒胸臆,使民安居乐业,于愿已足。
朝野同僚,包括上大夫田婴及稷下学宫里的众多学子,大多唯他马首是瞻,只有田忌一门处处与他作对,不希望齐国享有一日太平,而这天下偏就乱个不停,似乎总要遂他田氏的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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