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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夜已深,一轮圆月淹没在云层里,给咸阳的角角落落映下灰暗的冷光。
商鞅正在书房里伏案疾书,冷向走进,小声道:“君上?”
商鞅抬头:“冷向呀,你还不睡?”
冷向关切道:“君上,过三更了,你这??”
商鞅苦笑:“睡不着呀!”
冷向看向竹简:“君上这在写什么呢?”
“该给这个世上留点儿东西了!”
冷向吃一惊:“这个世上?君上你—”
盯住商鞅。
“呵呵呵,睡不着而已!”
“辰光有的是,君上还是要当心龙体!”
商鞅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好吧,寡人听你的!”
便起身走进寝宫。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一个隐蔽的暗哨探头观望,嗖的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利矢,正中暗哨眉心。
暗哨应声倒地,房顶传来尖叫声:“有刺客—”
商君府上下惊乱,火把齐亮。
商鞅疾步走到户外,面孔冷凝。
冷向跟出来,急道:“君上,是刺客,你快回房去!”
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对手,众多卫士竟然是手忙脚乱,徒唤奈何。
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儿,商鞅轻叹一声,转对冷向道:“选聘善走的技击壮士,抓到贼人!”
商鞅连番遭遇冷箭杀手,意外地在咸阳引发一阵射热,许多家族皆在习射,连老甘龙等人也不甘寂寞了。
这日晨起,甘龙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设了个箭场,约来嬴虔、杜挚、公孙贾、赵良和陈轸等老友、新朋现场比射。
现场没有杂人,大家说话也就放松些,一边赛箭,一边扯闲,大多抱怨日子过得紧巴,竞相比穷,因为他们的钱都让公孙鞅以各种名目收入国库花在河西了。
“公孙鞅他凭什么养三千甲士?”
杜挚恨道,“三千人每天要开支多少金子?这笔钱从哪儿出?实在搞不明白君上是怎么想的!”
看向嬴虔,“太傅,你得空问问君上,他公孙鞅的命就那么值钱吗?就需要所有的老秦人勒紧腰带供养他一人吗?”
“唉,”
公孙贾长叹一声,“可恶的是那个刺客,什么臭手呀,连发两箭,该中的地方没中,不该中的地方偏就中了!”
“公孙兄不服,自去试试,”
杜挚竖起拇指,“根据现场测算,箭手离那奸贼的辎车至少一百三十步,且那车是移动的,能射掉帽子就不错了!”
几人就刺客的射艺展开争论,只有陈轸一言不发,一门心思只在射箭上,该别人射时,他也不闲着,两只空手比来比去,还把一只眼闭合,剩下一眼瞄向五十步外的箭靶,口中不时发出啾的一声,嘴角或浮出笑,仿佛他真射中了似的,或皱眉弄眼,脸上写满惋惜。
几人的旁边摆着一个几案,案上放了一个酒爵,爵边是只酒壶,凡是射不中靶者罚酒一爵,由甘龙府上的老家宰持壶执罚。
当然,规矩也是老家宰定的。
鉴于太师年纪过大,拉不动硬弓,家宰降低标准,将靶子摆在五十步处,只要中靶就算射中,只有脱靶才行罚酒。
前面已射八轮,老太师箭无虚发,太傅、杜挚、公孙贾自不必说,即使赵良也箭箭中的,唯有陈轸没有一次射在靶上,被老家宰连罚八爵老酒。
陈轸却毫不气馁,苦练不止。
甘龙、嬴虔、杜挚、公孙贾、赵良再射一轮,皆中靶心,又该陈轸了。
看陈轸射箭是这日的娱乐点之一,所有目光齐射过来,对他的这一轮充满期待。
陈轸却没看到,仍在几步开外,闭只眼睁只眼,两手做出拉弓射箭状,口中不时发出啾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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