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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子疯长着荒草,荒草中立着一个锅状的电视接收天线。
赵年荣家里有邻村一位孤寡老人来串门,场面比我想象的要热闹一点。
两位老人抽着烟,满屋里烟气腾腾。
赵年荣的家有一个小炕、一张旧木床、一只画着油漆画的箱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台12英寸的电视机,八仙桌两边是两只旧木椅,赵年荣就坐在木椅上。
紧靠炕的一头,有一灶石头砌的火炉,炉台上放着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火炉里烧着劈柴,火势正旺,红红的火苗窜上蹿下,冒着一股木柴的香气。
灶旁残破的土墙上挂着些常用的瓢勺锅铲。
老人正在煮饭,揭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煮着半锅土豆。
土豆熬小米稠粥,是赵年荣的午饭,他说这锅饭要吃两三顿。
赵年荣告诉我们说,电视是政府送给他的,去年过年乡上还送来一条棉被。
他用手比画着:“棉被有这么厚。
共产党好啊,共产党对我好。”
赵年荣双腿残疾,身边没有人照顾,有亲姊妹,但不在身边,有时候也过来看看。
他说姊妹们看重的是政府补贴给他的那点钱,对他本人并不关心。
老人说:“她们想要我的钱,我就是不给。”
从赵年荣的院子里走出来,在大峡谷的拐弯处,有一口天然水井,其实那是一个山泉的泉眼,这个泉眼的水旱不减涝不增。
赵年荣拖着一条残疾的腿,每日要到这眼井上来取水。
拐过去,与赵年荣的房子相对的地方,有一座废墟,废墟边上巨大的核桃树遮天蔽日,四周散种着一些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树。
那份韵致正是陶渊明《归田园居》一诗中的情景:“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只是不见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
石头垒砌的废墟在斜阳下默默伫立着,赭红色的墙体,有一种颓井残垣的美。
想象这里劳作一天的人们,曾经在夏天的晚上,头顶一轮明月,聚集在核桃树下,端着大海碗,家长里短,笑语喧喧……村村通电了,也通路了,只是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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