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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半仙却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老夫当时听的时候就大笑不止,如今也算亲眼见过那尊山河鼎了,依我判断,所谓镇压气运的说法大抵是说书先生添油加醋,当不得真。
你也不想想,要真有你家周天星盘那般神异,在八品修士手里使出来,驻仙山那些人还有能活下来的?不过···供奉一方疆域之山川倒是真的。”
陈无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那独臂修士确实以山河鼎唤出了拜相山的山势虚影,这事在场的人都曾亲眼所见,而且驻仙山那名掌门亲传的弟子就死在当场,绝不是障眼法之类的把戏。
再者,少年放出神识探查时就发现,锈迹斑斑的香炉上浮雕的山川图纹虽然笔画简单古朴,但其中神韵之深,让人远远一看宛如身临其境一般,玄妙非常。
“可惜,说书先生嘴里的五境修士,最终没能活着走出漠北,也再没人见过山河鼎。”
常半仙叹息着道。
谷雨脚步放慢了几分,皱眉问道:“那高人死在了漠北?”
能孤身斩杀十万妖族的修士,竟然没能全身而退,落了个折戟沉沙的结局,让侍女对凉州威远将军府上的说书先生很是不满。
邋遢老头脸上的神色如同秋意,道:“你当漠北是什么地方?雍州之北其实并不是昆仑山脚下的茫茫大漠,而是冰天雪地的数万里荒原,若是不用真气一刀砍下去,地上只多一道浅痕。
世人称之为漠北,是因为那里几乎跟大漠一样寸草不生,这种环境下生育出来的妖族自然不通教化、茹毛饮血,甚至以同类为食也是常有的事。
漫说五境修士,就算苏慕仙孤身闯入漠北深处,一旦被数量奇多的妖族缠住也脱不了身,蚁多咬死象啊。”
少年深以为然,问道:“这么说,山河鼎应该遗落在漠北才对,那独臂修士又是如何得来的?凭他八品的境界,能入漠北如无人之境?”
他已经开始怀疑,那修士缺了的一条胳膊,也许就是丢在了漠北,不知被哪个妖族生吞下肚了。
常半仙嘿笑一声,“那你得去凉州问说书先生,他还活着的话,兴许愿意再编一段说给你听。”
陈无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先前的打算又落了空,总不能到剑山跟驻仙山弟子当面对质的时候,说凉州一位说书先生知道那法宝的来历,这决计搪塞不过去。
这种不符合实际的故事编造出来,说给威远将军混口饭吃无妨,无非就是打发时间逗个闷子,真要摆在台面上当证据,先不提驻仙山肯不肯信,陈无双自己都说不出口。
还是等见着了陈仲平,让他联系远在司天监寸步不出的三师叔,问问玉龙卫那边有没有能用得上的线索才是正理。
正想到此处,少年神识中突然示警,感觉到一股既熟悉又危险的气息正迅速朝三人靠近,应该是从从西北方向而来。
陈无双立时大惊,道:“不好!
那妖妇追来了!”
谷雨的灵识慢了片刻,也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就要御剑升空,恨道:“张正言的法子不管用!
快走!”
本来自中毒后不痛不痒的陈无双,就对穷酸书生那本《十四州志异》上跗骨之毒的说法信了七八成,在河阳城里藏了一个月才敢动身赶路,刚放松了些警惕,这时却又被那黑衣老妇追上来,果然跗骨之毒最大的效用是追踪行迹。
当日有沈辞云、墨莉在旁都打不过,现在身边除了邋遢老头只有司天监六品修为的侍女,定然不可能是其对手了,可就这么逃跑也不是办法,前面说不定还有驻仙山弟子在等着他自投罗网;往东就是洞庭湖,那里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南疆玄蟒,这等处境,几乎是出京以来最凶险的时刻。
陈无双一把甩开侍女拽着他的手,卸下背上的铁箱子来,沉声道:“跑不了,老常你先走。
公子爷跑够了,今天就得跟他娘的妖妇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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