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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似这等口直心快,还是离着远些的好。
然则,春纤心中这么思量着的,黛玉却是另一番心思,及等后头见了史湘云,彼此说笑嘲弄一番,却是十分热切,且邀她一道住。
史湘云自是应承下来,及等晚间梳洗罢了,两人躺在榻上自有一通私密话可说。
春纤与紫鹃在另一侧塌上躺着,她想着后头的事,犹自有些耿耿于怀,便有些辗转反侧。
紫鹃见着她这样,不免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倒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春纤立时警觉自己的这番心态不妥,忙拿话遮掩过去,因又想:这事情尚未出来,自己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再者,究竟史湘云这几年与黛玉相处得不差,现今又有先头不同,竟未必就那样呢。
哪怕真还是如此,好不好,这事儿当面不好说,黛玉也总算规避了去。
自己总该先瞧一瞧,若总这么想着书中如何如何,在这贾家,竟是无处不是敌人了。
如此一想,春纤方觉得心中松快了几分,因又与紫鹃略说了两句话,方才朦胧睡去。
及等翌日醒来,紫鹃自去令人打水等,又有凤姐处须得取月钱等事,且瞧着黛玉与湘云尚未醒来,便特特交托给春纤,自个去了不提。
春纤早知宝玉许是会来,也不肯离了这一处,只吩咐小丫鬟们将色色东西都准备妥当,又与湘云的丫鬟翠缕商量一回,早早备下些合用之物。
宝玉竟真个过来了,外头的小丫鬟不过与内里通报一声,停了半晌,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竟就能直入屋中。
春纤心内打定主意要将外头的小丫鬟好生敲打一回,忙起身相拦,道:“姑娘尚未起身呢。
只怕这会儿也得醒了,二爷且坐在这里吃两口茶。”
又与翠缕并雪雁道:“服侍姑娘起身罢。”
翠缕瞧了春纤一眼,雪雁已是应了一声,她便随着一道入了内里,又有小丫鬟们取了热水巾怕等物相随。
宝玉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他今番过来,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并不曾细加思量,然则,被春纤这么一拦,心内却生就些执拗来,口中道:“我去说一声,只瞧一瞧罢了。”
“二爷尚未梳洗呢,仔细又被云姑娘笑话。”
春纤早与旁个丫鬟使了眼色,这会儿正好又有一份巾怕等物奉上,听了这话,不免抿嘴微微一笑,歪着头瞅着宝玉,因道:“若是二爷不嫌弃,我便服侍您梳洗罢。
不然,也只得去请袭人姐姐,想来,也只得她能服侍的。”
宝玉闻说如此,又见春纤俏丽明媚,自有一番可爱,才自坐下,摆手道:“罢了罢了,听你这么几句话,越发了不得了。”
春纤如今连着黛玉的发髻都能打理得清爽伶俐,宝玉这等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与他洗脸,又奉上青盐。
这会儿紫鹃亦是回来,见状问了两句,见着再无不妥,方入内与黛玉梳洗。
及等她们出来,春纤已与宝玉打点妥当,自将红绦结住辫子。
湘云便过来瞧了一眼,见着发顶至辫梢,一路四颗珍珠,下面有金坠脚,珍珠却又一颗不同,不免问了一句:“怎生这珍珠却只得三颗,我记得四颗俱是一样儿的才是。”
宝玉也不在意,不过一句:“丢了一颗。”
湘云便是感叹,道:“必定是外头去掉下来,不防被人拣了去,倒便宜他。”
听得如此,黛玉只瞧了那珍珠两眼,也不在意。
宝玉却是取了案上妆奁等物赏玩,她不免抿了抿唇,有心要说一句,便眼见着他指尖占了胭脂,竟要往口边送,忙道:“宝玉!”
话音落地,外头却有回报,倒是袭人来了。
黛玉自觉失言,忙令请进来。
袭人入了内里,瞧着宝玉已是梳洗过了,又有湘云黛玉两个在侧,只得道一声扰,便要回去梳洗,形色略有些泱泱。
瞧着如此,黛玉瞧着宝玉犹自与湘云说笑,心内越加有些恼,便道:“只怕老太太这会子也是起身了。”
连着素日里原要早上先进的那一点子汤羹也是不理了。
湘云与宝玉,却都是天性之中生就一段伶俐与痴顽,听得这话也不觉有异,只应了一声,就都起身往贾母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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