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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自首吧,还秋来一个公道,这是我们全家欠她的,不要一错再错了。
不然、不然——”
他眼睛一闭,指节绷到发白,“我只能把我知道事情如实告诉警方。”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季父不敢置信,痛心疾首,“你打算亲手把你老子送进监狱里!”
“我不愿意这样做,”
季时安摇头,“可我不能昧着良心违背做人起码的底线。
我宁愿家里当初和秋来她们家一样破产,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把幸福建立在他们苦难的基础上,享受这些偷来的东西。”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没有我,你连q大的门槛都踏不进去。”
季父额上青筋跳动,他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季时安脸上。
季时安小时候调皮,这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了,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迎上父亲落下来的巴掌,不闪不避。
沉重的力道和教育式的惩戒完全不一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尝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耳鸣牵着他半边脑袋嗡嗡作响,但季时安只是咽下血沫,便再次开口。
“我可以不上q大,如果你觉得不解气,那就打到您解气为止,是我当儿子的不孝,可我们欠许家的实在太多,我没有办法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我叫你闭嘴!”
又一个耳光落下来。
季时安擦拭干净淤血的嘴角,转回脑袋直视他,眼神痛苦而失望。
“我知道你不好受,妈说你这两年经常要服安眠药才能入睡,你叫佣人把当年光赫所有的合照收起来,不准我再提秋来一家,可其实是你自己打心底里觉得这事没过去,对吗?你明明也过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为什么要放任自己活在伪装出来的安乐里,欺骗所有人,你是痛苦的,你也后悔过,不是吗?”
即便刚刚在与许秋来的对峙里落得下风,都没有爱若珍宝的小儿子此刻递过来的眼神、声声质问更让季光明受伤。
最令他难堪的是,他竟组织不出言语反驳儿子,气息在质问中起伏激荡,身形摇摇欲坠。
季时安的眼泪终于落地。
他膝盖一弯,重重跪下,仰头看他,“所有的事情妈都告诉我了,我不想逼你,爸。”
“钱都是身外之物,大不了我们家把当年亚璟注资启辰的资金都换成彗星的版权费还给秋来,现在自首,你还能有机会向他们道歉,为自己赎罪,您真想在忏悔里走完下半辈子,永远得不到心中的安宁吗?”
“儿子求你了!”
……
季父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扶着墙站稳,缓缓蹲下来。
这一瞬,他忽然明白许秋来的依仗是什么,是他的儿子。
季时安心地纯善,嫉恶如仇,他既是知道了真相,就绝不会作壁上观,不顾一切也要帮她。
良久,季父挥了挥手让儿子起身,“你走吧,你让我好好想想。”
许秋来倒是被冤枉了。
即便她一开始想过要用季时安令季父妥协,后来也绝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歹是十几年的朋友,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之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对季时安提过这些恩怨,就是因为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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