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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向来行事谨慎的沈弃淮,哪里只是想探沈故渊的底,分明是想连她的底细也一并摸清楚。
不了解透彻,他绝不会轻易下手!
幸好,幸好他从未在意过她平日在做什么,她了解他,比他了解她多得多,所以这一局,赢的一定是她。
“那民女,就献丑了。”
看着家奴摆好焦尾琴,池鱼颔首起身,捏着裙子施施然坐到琴后,拉开了架势。
沈弃淮撑手抵着额角,目光幽深地看着。
纤指落,琴声出,池鱼眼含赞叹地看着那焦尾琴,十分流畅地抚了一首《百花杀》。
温柔之时春花尽放,铿锵之时刀枪齐鸣,嘈嘈切切,无一音错。
潮起之处五弦皆动,潮落之处三音缓响,指法娴熟,行云流水。
屋子里的人听着,眼前仿佛看见了秋日满城黄金甲,一花开后百花杀,生极动极。
若是没有多年的苦练,断弹不成这样。
沈弃淮记得,宁池鱼是不会弹琴的,有一次初学,兴致勃勃要他去听,刚弹两声,他便捂耳遁逃了。
之后就再未见她碰过。
面前这女子当真和她不是一个人,人什么都可以伪装,不该会的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
不过,这迷惑男人的本事,倒是的确不错。
眼神落在那焦尾琴上,沈弃淮放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那头的琴弦立马“锵”
地一声断了。
“啊。”
池鱼低呼一声,连忙收回手,没带护指的食指被琴弦拉了条口子,血一滴滴地往外渗。
“姑娘没事吧?”
沈弃淮起身,十分心疼地拉起她,捏着她的手看了看:“怎么这般不小心。”
要是别的姑娘,看他都不心疼那名贵的琴,反而来关心自己的手,定然是要感动一番的。
然而,池鱼将他方才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望着这张假慈悲的脸,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串串粗话。
“不碍事的,王爷。”
脸上还得笑得云淡风轻,池鱼咬着牙根道:“民女回去包扎一番就是。”
“本王来吧。”
沈弃淮拉着她回去客座,着急地吩咐:“云烟,去拿药箱。”
“是。”
池鱼僵硬了身子,坐在旁边看着他,连连皱眉:“王爷,民女出身卑贱,命如草芥,哪里值得您这般厚爱。”
温热的手捏着她的手指,沈弃淮轻怪道:“你胡说什么?万物皆有灵,生而平等,哪有卑贱之说?本王喜欢你弹的曲子,这弹曲的手伤着了,本王心疼。”
听听,人渣说的话总是这般动听,要不是已经上过一回当,她就要当真了。
池鱼心里冷笑连连,闷痛得嘴唇都泛白,怕他瞧见,连忙低了头,假装娇羞:“王爷……”
药箱拿来了,沈弃淮温柔地给她消毒抹药,两人靠得很近,池鱼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禽兽香味,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不说话,屋子里就他们两个,暧昧的空气在四周环绕,池鱼几乎已经可以猜到他接下来的台词——
“你和本王死去的爱人,长得很像。”
沈弃淮叹息道:“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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