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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嘴巴里溜出来,接着便要跪下去。
他旁边的年轻人飞快地觑了权柔一眼,接着也跟着老者要往下跪。
权柔忙扶住了孙掌柜,“可使不得,您快坐下,我这边有些话,要向您问清楚才是。”
孙掌柜被权柔和那年轻人搀扶着,坐到了左边下首的椅子上,他还有些怔愣地望着权柔。
权柔已经松了手,自己在边上坐下,眼神看了站在孙掌柜边上低眉顺眼的年轻人一下,倒是没有发话让他坐下。
“这时候让您过来,是权柔考虑不周,”
权柔看着孙掌柜帽檐底下依稀露出的白发,心下微微有些难过。
她站起来,朝着孙掌柜服了服身子。
孙掌柜忙要起身,口中说着使不得,却被权柔止住,“权柔今天这一礼,敬的是孙掌柜这些年替我和弟弟打理蜀中永丰号,若是没有您,我也不走到今天,您当得起,若是娘亲在,也会让权柔给您行这个礼,孙掌柜不必推拒。”
说着,已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接着就已经回到了原位坐下,孙掌柜看着她,双眼红彤彤的,“大姑娘这五年,越发长大了,和姑娘当年也是越发的相像了。”
他放在双腿上的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看向权柔的眼神又激动又欣喜,就像是看见了自己远行在外的小辈一般。
权柔含笑点点头,“本也该长大了的,”
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从小就明白自己不得父亲宠爱,所以也不会使性子。
这话听得孙掌柜直掉眼泪,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坐在那儿,望着小主子不断地流着泪。
就连权柔都不好劝,她知道孙掌柜这是想起来自己娘亲了。
孙掌柜的媳妇儿当年是她娘亲奶娘的妹妹,也是她娘亲身边的嬷嬷。
这样的一家子陪房,本该是最亲近的。
但是当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权柔的娘亲把身边亲近的这些人都远远打发了,只留下那几个当时年纪小的祈风几个。
孙掌柜一家就是在那时候正式接手了永丰号,帮着权柔的娘亲打理蜀中的铺子事物。
现在又是帮着权柔打理。
权柔默然,有些东西,劝了是没用的。
老人家心里最大的结就是她的娘亲早早去了吧。
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孙掌柜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又哭又笑,说着大姑娘好好长大,他们也就知足了。
那一次她父亲权系见了孙掌柜,不知道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权柔再也没见过谢韵身边遣散出去的陪嫁。
但是陪嫁铺子和庄子上的收入依旧是按时送过来的。
权柔不敢去问当年的事,她隐隐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接触那些事情。
否则孙掌柜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啊。
既然不敢问,也就不敢劝,因为没有立场。
权柔只是望着孙掌柜,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见打转的泪水的时候,权柔也觉得自己有些难受。
她抿了抿唇,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那年轻人忍不住开口,“爹,您快别这样了,瞧把大姑娘弄得,”
那年轻人说话突然,但是却不是那种没礼的,但见他走到权柔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的名唤孙磬,请大姑娘安,我爹许久没见大姑娘了,有些失礼之处,望大姑娘切莫怪罪!”
原来这就是祈风说的那个孙磬啊。
权柔在孙掌柜呵斥儿子的声音中笑着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眼,他长的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书生气质,与这个名字不想似,也与权柔想象中的模样不想似。
又见他吐字清晰,说话大胆不失礼数,权柔心下高兴,“我自然不会怪罪孙掌柜,本也是旧人相见,不该讲究这么多规矩,你也坐了说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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