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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抢先道,“老太爷押送人犯到岭南,这一来一回,能赶上老爷十一和十二月的集中兵训前回来就算快的。
偏犯事的是老爷,家里再没顶事的男人。
我们太太是妇道人家,我又是个没用的,哪能上公堂?就算没吓着,名声传出去也坏了。”
过儿怒极反笑道,“嗬,这话说的。
妇道人家上不得公堂,我们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大闺女呢,难道就上得不成?同为奴婢,你是没用的,我还比你小四岁呢,哪里又是个顶粱之人?”
春荼蘼拉了一把过儿,低声道,“事关我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过儿嘟着嘴不说话了。
春荼蘼问,“门上的老周头呢?”
“刚才隔壁的何嫂子看到你爹给带进衙门,打听了事由,急急跑来告诉我。
我一急,就派老周头去给我娘家送信了。”
徐氏愁道,“我娘家在西边涞水县,一来一回最少三天,就怕赶不及烦请说项的人。”
过儿闻言就撇了撇嘴,春荼蘼也是暗中皱眉。
她这位继母徐氏虽已嫁作春家妇,但凡事特别喜欢扯上娘家。
其实真正的名门望族,对儿孙后代的教育往往是严格的,就算也有纨绔,至少大事小情上还拎得清。
反倒是小门小户的发了财,会教养出不知所谓的儿女来。
徐家正是如此,徐氏未嫁之前娇生惯养,模样生得还算不错,生活能力却非常低下,每天除了风花雪月,什么也不懂。
而她的娘,也就是过儿口中的亲家老太太,却是个凡事都要插一手的人。
而且说是老太太,也只是依着春荼蘼的辈份叫的,其实也才四十岁。
这样一个精力旺盛、为人强势、控制欲超强的商家中年妇女有多么惹人厌,用脚趾头也想得出。
“怎么办哪,荼蘼。”
徐氏眼泪汪汪的,“若你爹给定了罪,我……我……”
她“我”
了两声,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抽出帕子就要哭,唬得春荼蘼连忙劝,“我爹还只是被收监,哪怕今天立即就审一堂也没关系。
依《大唐律》,事必过三堂才能判决,而且必须是隔一天审一堂。
除非是录囚的上官来本县,时间上不太够,才能一天连三审。
这也就是说,不算今天,离最后的判决至少还有四天时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氏和小琴一听,登时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春荼蘼,不知曾经文静温柔的娇娇女,怎么会懂得衙门和官司的事。
过儿却心中了然,小姐养病三个月,把那本残缺的《大唐律》都翻烂了,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她时常劝小姐仔细眼睛,若是实在闷得慌,还不如背背诗,作作画儿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氏有点不相信,“没哄我吧?”
春荼蘼用力点头,“那可是我爹,我哪能顺口胡诌?”
心话却说,若春大山陷在牢里,甚至丢了性命,大不了徐氏和离,或者当了寡妇。
这个年代的礼教对女性并不严苛,不阻止妇人另嫁,何况徐氏那个极品的娘,早就看春家不顺眼,巴不得领女儿回娘家。
那时候,徐氏可自奔着新前程去。
她呢?爹就一个,换不了。
祖父的儿子也只这一个,更加换不了。
所以,她比徐氏更紧张春大山,也更介意这桩莫名其妙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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