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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只能道。
再无一句多余的话,俞大猷大步出了营帐,示意祥子看好陆绎。
大帐之内,陆绎苦笑片刻,暗忖胡宗宪的那封信只怕是帮了倒忙,俞大猷显然以为自己是来监军。
他起身,随手从青花小缸中抽出一轴地图,在桌上铺陈开来,凝目细看……
次日清晨,俞大猷回到大帐后看见祥子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遂上前将他晃醒。
“……将、将军,您回来了……”
祥子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四下张望,“陆佥事呢?”
俞大猷皱眉道:“你怎得连个人都看不住?”
“我一直看着他,陆佥事整夜都在这里,后来我……”
祥子懊恼道,“我大概是太困了,就睡着了。”
“他一整夜都在这里?”
“是啊,他说想尽快了解与倭寇的作战状况,所以一整夜都在看这些东西。
我劝他去歇息,他只说不累。”
祥子道,“要不我去他屋子瞧瞧,或许他已经回去歇息了。”
俞大猷行至桌旁,目光缓缓扫过桌面,卷宗资料多而不乱,最上面摆放着的是岑港的海战图……
“他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倒问一些,可都是些琐事,问我多大了,老家在何处,我就照实说了。”
祥子细察俞大猷脸色,“……将军,不能说么?”
“还有别的么?”
“别的……”
祥子努力回想,终还是摇摇头,“没了。”
俞大猷思量片刻,想这陆绎毕竟是锦衣卫,便是要查探些什么,恐怕也不会如此直白。
即便熬了一夜,陆绎回到屋中,虽感疲倦,却是毫无睡意。
一夜的资料看下来,岑港的状况比他预想中还要糟糕几分。
岑港崎岖狭隘,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何况毛海峰作困兽之斗,于生死置之度外,加上春汛之时,不少新倭增援岑港,整个战况对于明军来说极为不利。
想必胡宗宪那边给俞大猷的压力也甚大,否则俞大猷不会冒险行隘道向倭寇发动攻击。
岑福劝他歇一会儿,陆绎脑中始终想着海防图,冷水激面,洗去面上倦容,换了套半旧衣袍,想着去船上看看,最好是能在岑港外围绕一绕。
陆战如此艰难,若从海上进攻说不定能有转机。
两人一路行过军营,纵然陆绎是一身寻常衣袍,并未着飞鱼服,仍是受到了周遭官兵的侧目。
锦衣卫不招人待见,他向来是知晓的,但官兵的目光与百姓的目光有所不同,他们的厌恶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更不会刻意躲避。
行至营门附近,见有数骑飞马而至,穿得正是锦衣卫的飞鱼服,为首之人翻身下马,立于营门,命军士通告俞大猷速来接旨。
听闻有圣旨驾到,军士飞奔通报,俞大猷很快迎出,下跪接旨。
“……浙江总兵俞大猷,作战不利,限期一月,必取岑港!
如到期不取,自总兵以下,全数撤职查办!”
锦衣卫朗声道。
“臣接旨。”
俞大猷接过圣旨,原本就黑的面皮,又多了一层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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