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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成长势必会面临着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哪怕再浅显一点,也会遍体鳞伤,尚扬仍旧站在满是发霉味道的楼道里,他转过身,望向楼梯那扇玻璃窗,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宾利车缓缓驶过。
从房间里走出去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接触,可这几秒已经足以证明两者不处于一个世界。
那一头瀑布般精心滋养的长发、那不知用了多少资金培育出的精致皮肤,那一身华贵雍容的高雅服饰、乃至她身上飘散出来的香水味儿,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差距二字。
此时的尚扬如老僧入定、内心又在风起云涌,他静静的,一动不动,想着当下安逸的生活,究竟给自己带了什么?
是温水煮青蛙式的自我满足,还是平淡无奇中的水深火热。
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熬到了平日里回家的常规时间,他打开了房门,环顾着赵素仙已经睡下后空荡荡的客厅,脑补着母亲在与那个女人对话时铿锵有力的表情,最后走进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望了一夜。
第二天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家里又空无一人,唯有餐桌上早餐的温热,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一点温暖,既然母亲对昨天的事只字不提,尚扬哪怕是再没有胃口,也必须得把这碗粥喝下。
然后他又一如既往来到水果摊前,机械坐在摇椅上,手中拿着蒲扇,眼睛却没像以往那般看着车水马龙,而是眼神呆滞,目光僵硬中带着浑浊,一夜的思考仿佛让他明白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通。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更不是好人。
周围人都说他是“坏分子”
这是给了个冠冕堂皇的叫法,实质上他曾经就是家长口中最痛恨的坏学生,上学时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揍一顿也有过,人有三急时把别人从茅坑里拽出来自己舒坦的事儿也没少干,再者说,他那小房间里睡过的黄花大闺女恐怕比别人听过的都多,风流在化工厂是出了名的,最后那些女孩不也都被他狠心踹开?
但是。
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如果有人抱着孩子来说这是你儿子,尚扬一定会咬牙认下来,因为有些事是为了快活,但有一些就是责任!
关于快活他从不会有一丝懈怠。
关于责任他也从不后退一步。
至于当年母亲赵素仙与那个人之间是如何走到一起、如何分开、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些问题他一概不想考究,现在心中有的只是一个字,恨!
压抑在心中又不知该如何爆发的恨。
二十几年孤儿寡母所承受的压力没人能懂,父亲这个词也早已在他脑海中给清除掉,但昨天听到那个女人说“他”
重伤昏迷,尚扬的想法只有一个,拿着刀,再去找这个让自己母亲怀孕、并且造成母亲独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始作俑者,给他两刀,然后再把刀驾到他脖子上问问: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可母亲怎么办?
当一切问题摆在眼前,会让人无所适从。
尚扬想的入神,已经有几位顾客询问西瓜价格没有得到回应,进而转身离开。
他毫无察觉。
临近正午,太阳越来越毒辣,气温已经逼近三十度,这是一个很难熬的夏天,完全曝晒在烈日之下,就连路过的行人都觉得他有些反常。
车来车往,尚扬依旧是老僧入定的发呆,完全没有理会被晒红皮肤带来的灼热,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远处,一位穿着黑色背心,脚下踩着劣质拖鞋,下身穿着酱色大裤衩的男子走过来,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体态偏胖,胖子在这种鬼天气里格外受罪,被热得龇牙咧嘴,一边走一边擦着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头发不长,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尚扬毫无办法,其中一位就是死活不肯改口,从来都是直呼他大名的陈雨童,另一位就是这位叫丁小年的了。
胖子全名丁小年,绰号丁三年,自称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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