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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旭尧和邹氏一前一后从房中出来,莞初赶紧迎了过去,“怎样?”
何旭尧并未搭话,只走到桌旁落座,蘸了蘸墨,在摊开的纸张上落笔。
邹氏双手握了莞初,又瞧了瞧她身后的齐天睿,招手示意他二人出来。
三人出到小院里,回头又看了一眼掩得严严实实的门窗,邹氏这才道,“孕相已是三月有余,那腹中的胎儿已然成型,这个时候儿若是下药堕胎,实在是……”
“什么??”
齐天睿惊道,“三月有余??”
“婶婆,”
莞初闻言也急得直握邹氏的手,“确实么?”
“嗯,我和你叔公都把了脉,绝不会错。”
“那,那又怎样呢?”
心底早就生出的不祥终像所有的厄运来临之时一样,更恶劣,更让人猝不及防,莞初口中都有些打绊。
“唉,”
老人叹了口气,“堕胎与分娩可不一样,分娩是瓜熟蒂落,再弱小的女人,只要胎儿头正,都能闯得过。
可这堕胎,瓜是生的,茎蔓连着娘身最是牢固,胎儿成型已是条命,哪能那么容易从娘身上剥下来?药似虎狼,就是生生扯下来的……”
婶婆口中一个“疼”
字也不见,莞初却已是听得两腿打晃儿,心通通跳,跳得整个人都发虚险些站不住,好在身后的一只大手一把握了她,这才撑住。
“婶婆,您是恐小妹受不得?”
齐天睿问道。
“不是‘恐’她受不得,是她必定受不得!”
邹氏与他二人正色道,“三月之内还好说,三月以外,生打瓜藤,即便身子硬实、粗健的山野农妇也要丢了半条命,更况是这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你家小妹身子孱弱,气虚血亏,天生不足。
便是十月足胎也恐难产,更况是堕胎?”
“婶婆……”
一番话听得莞初也觉得气虚血亏,却不及扶在她肩头的手,攥得已是铁钳一般依然没有把握,知道他此刻惊得烦乱,莞初只得替他开口道,“那,那就没旁的法子了么?”
闻言,邹氏倒展了眉,看着眼前的小夫妻,“你二人是哥哥嫂子,这个主得做好,脸面再大如何大得过人命?万不可盘算差了。”
“婶婆,若是……”
齐天睿紧拧着眉,犹豫了一刻方道,“若是将养些日子呢?那之后,她可撑得?”
邹氏撇了撇嘴,“大小姐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将养要耗时日,待个一年半载许是见效,如何等得?”
“这……”
齐天睿哑了口,莞初握了他的手从她肩上拿下来,回头看着他轻声道,“你先莫急,先接她回我娘家,咱们再做计较。”
齐天睿抬起头,眉头拧成疙瘩半分不得开解,一时眼前空,竟是有种西北荒野之中求生不能的无力……
几个人正是无言,何旭尧从房中出来,对齐天睿言道,“这是方子,今儿回去就煎给她吃。
安胎要紧。”
“安胎?”
齐天睿看着手中的方子难以置信。
“脉象细弱,胎气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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