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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去吧,”
太上皇道:“我同你父皇说几句,明日便给你答复。”
该说的都说了,景宣并不停留,施礼之后,退了出去。
太上皇目送她身影远去,方才同闷头不语的李政道:“你少装这幅鬼样子做戏,明明就是想叫景宣继位,不必来糊弄我。”
他站起身,李政赔着笑,忙上前扶住,父子二人到了内殿去,落座道:“我知道,景康出事,你心里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但皇帝不仅仅是皇家的家主,也是天下的主人,你要想的还有很多。”
“景康在岭南做的不错,只是不想遇上这种事,”
太上皇有些伤怀,道:“你心里再难过,也要仔细考量继任者。”
李政忙应声道:“是。”
“我知道,你打算将这位置交给景宣,说什么来问我意见,无非是想叫我出面罢了,”
太上皇道:“景宣有志气,也有能力,你都点头了,我难道还会有二话吗?”
李政道:“父皇是答应了?”
太上皇不回答这问题,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儿子的确有些忧心,”
李政神情微顿,旋即掀起衣摆,跪下身道:“还觉得,觉得愧对父皇。”
太上皇眯着眼笑,问:“忧心什么?”
“景康的身体一贯很好,虽然听御医讲,这次境况不佳,但我心里总觉得,应该不会出事,”
对着父亲,李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道:“我反倒有些怕,怕他们姐弟俩因为这个位置,而骨肉相残……”
太上皇的神情沉静下来,静默一会儿,又道:“那你又在愧疚什么?”
“骨肉至亲,景宣与景康若是手足相残,无论伤了哪一个,儿子想一想都觉得锥心刺骨,更不必说亲身经历,”
李政叩首道:“当年,儿子太令父皇伤心了。”
“大概是报应吧,”
太上皇没有再责备他,他的眼眶有些发酸,合上眼道:“孝穆太后临终前都不肯见我,她说,总有一日我也会尝到那种滋味,真是半点不错……”
李政跪地不语。
“好了,起来吧。”
太上皇亲自将他扶起来了,他长叹口气,感慨道:“你皇祖父昔年,是太相信我与隐太子建成的兄弟之情了,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而你呢,是太不相信景康与景宣了。”
他温和的拍了拍儿子的肩,道:“他们都是好孩子,该怎么做,会有分寸的。”
……
其年九月初六,上降旨,以皇太子病重静养为由,令退居秦王,享五倍王爵俸禄,礼同皇太子,册长女渭河公主为皇太女,通传天下,明正嗣统。
册立皇太女,为这个天下带来的震动可想而知,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李政年少时征战四方,震慑朝野,大权在握,少有人能反抗他的决定,即便有些历经几朝的老臣,在太上皇出面表示赞同之后,也退缩回去,对此表示了默许。
景康原先病重,甚至起不得床,后来略好了些,才被送回长安静养,宗室对皇帝册立皇太女一事,显然是不情愿的,很有些人特意到秦王府中去走了一遭,希望他能对此表示反对。
“皇太女是我的胞姐,母亲早逝,姐姐便如同我的母亲,诸位来说这等诛心之论,是想离间天家骨肉吗?”
景康训斥了来人,又令将登门之人的名姓报到宫中去,皇帝的处置来的有快又狠,前去的几家尽数削爵,登门者处死,如此铁腕之下,再没有人敢说二话。
景宣听闻此事之后,当晚便去秦王府中探望,她惯来果毅刚决,到了这时,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景康,我……”
景康的身体还是不好,面色也有些惨淡,却向姐姐微微一笑,颤抖着伸出了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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