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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esp;&esp;

&esp;&esp;卫生间的灯光亮而刺眼,林舟低下头,往脸上猛地浇了一把凉水。

&esp;&esp;刺骨的冷浇灭脑中恍惚,他撑在洗手台上,缓慢平复呼吸。

镜子里倒映出少年清癯的身影,黑色湿发洇散在苍白如纸的脸上,乍然看去宛若水底游魂,冒着鬼气森森的美丽。

&esp;&esp;他真的讨厌医院。

&esp;&esp;林舟面无表情地想,淡淡的柑橘香从披着的西装外套处传来,他走出卫生间,脚步顿住,看向等在门口处的高大男人。

&esp;&esp;空气一片沉默。

&esp;&esp;隔着一点距离,瞿宁森无声凝望着林舟。

水珠滴答滴答浸湿后颈,男人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垂眸递过来:“林同学,擦一擦。”

&esp;&esp;他不敢再乱称呼其他。

&esp;&esp;林舟却没有接。

&esp;&esp;少年的瞳孔在灯光下折射出玉石般的透明感,开口时,音色也如同玉般易碎。

&esp;&esp;“抱歉。”

他说。

&esp;&esp;瞿宁森一怔:“什么?”

&esp;&esp;林舟敛眸,细密的睫羽遮住漆黑双眸,也遮住所有情绪。

他恢复以往冷淡的模样,钻进属于自己的外壳,没有去想为什么瞿宁森会出现在这里,也没精力去想,只是机械而礼貌地道歉:“刚才在boat,是我不对,抱歉。”

&esp;&esp;“我目前很需要这份工作,瞿先生,请问您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esp;&esp;瞿宁森顿住,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esp;&esp;灯光下,他看见林舟毫无血色的巴掌脸,湿哒哒的后颈泛出鳞片般细碎的流光,宛如上岸后缺乏水源濒死的美人鱼,冰冷表情下,是无法忽视的疲惫和苍白。

&esp;&esp;他这样年轻,甚至称得上稚气未脱。

&esp;&esp;他才十九岁不到。

&esp;&esp;却已经仿佛被压得无法呼吸。

&esp;&esp;瞿宁森缓缓吐出口气,将掌心的手帕轻轻覆上林舟瓷白的肩颈,没有说话。

&esp;&esp;林舟一顿。

&esp;&esp;滚烫的掌心下是汩汩跳动的青色血管。

瞿宁森认真替他擦干净水珠,动作小心得像在擦一株娇贵的莲瓣兰。

半晌,才侧着头,声音低而缓:“是你给我机会。”

&esp;&esp;“对不起,林舟,我不该同开你玩笑——我们是不是还没那么熟?”

&esp;&esp;男人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似乎是想逗他开心。

林舟细白的指尖缩了缩,终于抬起细密的睫羽,看向他仿佛时刻含笑的英俊脸庞。

&esp;&esp;这人真奇怪。

&esp;&esp;林舟这样想着,漆黑的瞳孔里却也不自觉有了一丝放松。

&esp;&esp;没有辞退他就好。

&esp;&esp;他需要这份工作。

&esp;&esp;林舟的肩膀卸了点力,想了想,回答瞿宁森的问题:“我们认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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