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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郁文立刻把阴脸给散了,眉开眼笑,把片子收好。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许一城不经意地一抬眼:“一城此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求吴处长帮忙。”
吴郁文知道这是要提条件了,一拍胸脯:“只要兄弟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许一城说那天拍卖物中有一件铜磬,不知吴处长可还有印象从何处得来?
吴郁文一愣,随即笑道:“王老板家又闹鬼了?”
他身为侦缉处长,京城耳目众多,这点事情瞒不过他。
许一城不能说出东陵的事,这些人都是贪狼星转世,如果知道那一条生财之道,断然不会放过。
他索性将错就错,回答说:“我是帮人帮到底,查问下这东西的源头,也好对症下药帮他驱邪。”
吴郁文双手抱臂,陷入沉思。
他不懂古玩,所有收藏都是从犯人家里抄走的,能抄多少抄多少,经手数量一大,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许一城盯着他的脸,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脑子里也在飞速转动。
淑慎皇贵妃的墓是三月二十九日被盗,到了五月份铜磬就落到了吴郁文手里,这期间周折肯定不长。
如果要追查来源,从吴郁文这里最快不过。
吴郁文实在想不出来,一拍桌子喝道:“长发,进来!”
一个马脸愣小子跑进办公室,说叔叔你找我?吴郁文说:“咱们原来弄过一个铜磬,你还记得是从哪得来的么?”
长发挠挠脑袋,想了一圈,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裴翰林拿来赎儿子的么?”
许一城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个月中,六马路的日本商人报案说丢了一批烟土,警察厅一查,是一个姓裴的小子干的,人赃并获,当时就拘了回来。
他爹是个前清的翰林,除了如数上缴罚款,还送了吴郁文几件古玩,这才把人给赎出去,其中就有这件铜磬。
“那位翰林是不是叫裴涛?”
许一城问。
长发找出当时的保书来,一看底下签名,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果然是裴涛。
许一城眉头一展,笑了:“哦,原来是他。”
这位裴涛裴翰林,在京城古董圈里可算是一位名人。
不是因为他文采风流,而是因为这个老头子对古物十分痴迷,到处搜罗。
可惜他眼力欠佳,收的东西几乎都是假货,好多骗子时常上门卖些假东西。
裴翰林家里藏着伏羲氏的九棘金币、大禹的青铜鼎、颜鲁公祭侄文的拓石、唐太宗的二十尺葵口大盘,经常孤芳独赏,感叹世人都是不识货的蠢材——这已经成了古董界茶余饭后的笑谈。
东陵的盗墓者居然把铜磬卖到裴翰林家里去,这可真是个好算计。
铜磬是东陵的陪葬物件,流到市面上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而裴翰林名声太差,铜磬收在他的手里,根本不会有人当真。
“他送这件铜磬来时,有没有说是哪个朝代的?”
许一城问。
这可把长发给难住了,他不识字,抓耳挠腮了半天,才说好像提了一句是啥周代的货。
许一城听了有点蒙,佛教在汉代才传入中国,周代那会儿佛祖还没出来呢。
这裴翰林再糊涂,也不至于买一个周代的佛家法器吧?
“哪个周?”
许一城追问了一句。
“您可把我给问住了,五……五,反正有五个周还是六个周来着。”
长发翻转着手掌,反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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