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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一边磨草药,一边哼着小曲。
阿青拉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来,端过一旁的笸箩帮着张伯把药末里的草梗和一些碴子挑出来。
张伯哼的小曲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都有,阿青猜他一定走过很多地方,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住在这么个小镇上。
张伯对自己的从前绝口不提,他懂医理,会配草药,话不太多,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不忙的时候,他会和吴叔坐一起小酌几杯。
两家就隔一道短墙,有时候跟一家人一样,就凑一起吃饭说话。
“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外头风大,进去吧。”
张伯笑着说:“别弄皴了手,那可不好看啦。”
“屋里闷。”
阿青挑出一粒小石子扔到一边:“您看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啊?他们会不会给咱们招祸?”
张伯呵呵一笑,把最后一把药末倒出来,拍了拍手,给自己装了一袋烟,美美的开始吞云吐雾。
阿青并不讨厌这种烟味儿,她继续坐在一边安静的干活儿。
“有的事儿看起来是坏事儿,但最后的结果未必是坏的。
有的事呢,看起来是好事,可是最后却会酿成恶果。”
张伯象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这就是福祸相依吗?”
阿青把挑好的药倒进袋子里。
张伯说话这么云里雾里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是说这两人的到来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好象从两方面理解都不算错。
“你吴叔他们几时回来?”
“就这两天了。”
张伯抽完这一袋烟,在鞋底磕了两下烟灰,把烟袋锅收起来:“这几天暖和的反常,下雪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你们家里的东西都预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要帮忙的,可不要跟你张伯客气。”
张伯的话提醒了阿青,她得先把吴叔他们住的东屋的炕给烧上,去去那屋的潮气,都两个月没住人了。
窗上门上的帘子也得趁天气还好赶紧洗了晾一晾,要是一下雪,这些都来不及做了。
对了,还有柴和炭,米面,菜,也得赶紧储备上。
雪一下大了,只怕好些天都不能出门,万一有什么疏忽,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算一算,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去办哪。
往年家里人多,干活也有帮手。
象往家搬柴运炭这些活,吴叔带着小山都干了。
现在他们不在,小山也不让阿青插手,他拉着长根一起干,但是两个人力气是有,就是技术不大熟练,他们想一车多装些,结果捆的不够紧实,走到半路一颠簸,就往下掉东西了,这么一路走一路折腾,花了大半天时间才运了一趟。
如果少装点,可能这会儿功夫两趟都运完了,典型的欲速则不达。
大妞来阿青这里帮忙,给她打下手。
掏炕灰这种活儿大妞可比阿青要拿手,不过一些细活儿她就不如阿青那么擅长了。
阿青拆洗门帘子的时候,大妞就挺羡慕的问:“阿青姐,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
“是百日菊。”
“真好看,回头花样子借我描描吧?”
“嗯,等吃过饭我就给你找。”
天气确实暖洋洋的,张伯说的没错。
这样反常的温暖简直让人觉得好象春天又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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