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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世子起身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等永d来叫自己,而是先行一个人去了上书房。
他料想那孩子反射弧有点长,若要想通,总得要个三五日才行。
卯时也就是临晨五点,天微微才露一线白光,启明星半遮半掩在云层之中穿行,雾霭徐徐散去,露出殿宇和草木上附着的一层细小水珠,未经污染的微凉空气吸入鼻孔时,极为提神醒脑。
这是一个同往日完全一样的清晨,世子站立在书房外的小径上,遥看房里橘黄色的烛光,却又觉得这个清晨特别的不一样。
仿佛静静矗立的此刻,他才真切的有一种立身此世的感觉,有一种微妙的安心和归属感悄然浮上心头。
但伤春悲秋,感怀身世向来不是世子的强项,只一瞬,他便清醒过来,一步一步,优雅的向书房行去。
书房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听见有人进门的响动,纷纷抬头看去,见是世子,众人的眼睛蹭的亮了一下。
世子被众人聚光灯一般炙热的眼神看的一愣,脚步微不可见的停滞一下,而后面容平淡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克善,昨天五哥被皇阿玛打了一巴掌,听说你和十二当时也在场,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四阿哥永a凑到世子身边,试探性的问。
昨天永琪顶着肿了半天高的猪头脸被御前侍卫押送回府,众目睽睽之下路经整个皇宫,那架势忒招摇,宫里人想不知道都难。
有心人纷纷前去打探,但无论怎么询问,除了探得那伤是皇上打的外,其它一概不知。
因此,当时在场的克善和永d今日注定不得安宁。
“回四阿哥,克善不知。”
世子拱拱手,礼貌性的一笑,只一句不知就应付过去,连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乾隆未明旨下诏册立女土司前,马场的事就是机密,岂能随意泄露?看这群人如无头苍蝇般四处打探就知道了,乾隆定是早先一步封锁了消息。
因而,他宁愿得罪人也不愿犯口舌之禁。
“你怎会不知?你当时不是在场?”
永a被世子的态度弄的脸色暗沉一下,语气颇为不善的逼问。
克善挑眉,眸子中寒光电闪,直直向永a看去,压低嗓音缓缓说道:“皇上当时也在场,四阿哥若真的心急,可以自己去问皇上,若不方便,奴才代您去问也可。”
话中威胁的意思不言而明。
永a虽然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却也拿世子没有办法。
虽然探不得具体的情况,但永d和世子得了钦赐宝马,这消息却是真真的,如今谁人不知他两个是皇阿玛面前的红人,惹急了他,真跑去告御状也不是不可能。
永a细细回想世子平日的为人,突然间发现,他时而淡泊,时而圆滑,时而刚硬,行事进退间总拿捏的恰到好处,简直滴水不漏。
此刻看着他高挑的眉梢下那寒光凛冽的眸子,他忽的打了个冷战,默默退了开来,只当自己什么也没问过,吃下他给的钉子。
书房众人都竖着耳朵探听两人对话,见四阿哥两回合就败下阵来,又见世子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纷纷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世子的气场太强大,后台太硬,使他免于众人的骚扰,可苦了随后进门的小十二。
他平时就是个脾气好的,人又单纯好哄骗,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火力对准他,各种方法齐齐上阵,就指望能从他嘴里掏出真相。
看见众人或明或暗的试探举动,世子起初还皱皱眉头,担心十二不知轻重,胡乱透露信息。
但几秒钟之后,他就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只见十二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憔悴的看着围着他的哥哥们,真诚而憨傻的摇摇头,“我得了新坐骑简直太高兴了,骑着跑了好多好多圈才停下,等我停下,五哥已经被皇阿玛打跑了。”
众阿哥们眼露狐疑。
不信?不信请看我真诚的眼光!
十二眨巴眨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向哥哥们看去,那小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接收到他直诚眼神的众阿哥们对视一眼,纷纷悻悻然的相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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