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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只觉得这人恶毒,没想到还是个脸皮奇厚的,比城墙还厚!
面对蔺长泽,五殿下向来没办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她抿唇,狠狠一脚揣在石凳上头,怒得冲口而出道:“不是你请陛下给我和你胞弟赐婚的么?你不是说婚期将近么,往后人前做戏我还得喊厂督一声长兄,对弟媳下这样的毒手,简直禽兽不如!
别还当自己是我的面首,儿子都几岁了,能不能知点廉耻!”
她一通痛骂,将他从头到尾都数落得一无是处,然而蔺长泽的反应却出人意料。
他眉头微蹙,视线微转落在她身上,神色阴鸷:“这门亲事不过一个幌子,殿下还当真不成?”
……哈?
周景夕一怔,俏生生的脸庞很不明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
良久回过神,她似乎很无奈,抬起右手无力地撑了撑额头。
说他有毛病还真是不假,她劈天盖地说了那么多,他竟然只注意了那么一句话,重点完全不一致,扯再多也是白搭!
五公主气得脑仁儿疼,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无奈道,“算了算了,白费唇舌。”
复蹙紧眉头瞪他一眼,半带威胁似的口吻,一脚踩在石杌子上,挑起半边眉毛寒声道:“魏芙在哪儿?本将把话撂在这儿,今晚厂督不把副将毫发无损地放了,本将绝不会踏出这个门儿!”
这还真是天大的威胁。
蔺长泽的视线抬起来在她身上扫了一遭。
夜风吹拂无星无月,五公主高束的长发微微凌乱,一脚蹬地一脚踩在石杌子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无赖相,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他暗暗觉得好笑,面上却仍旧淡漠,一面起身一面说,“今后少与军中男子有往来,学的净是市井混混那一套,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闻言,周景夕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道要丢也是丢她自己的人,碍着他什么事了,真是可笑。
再者说,他满脑子乌七八糟的,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她正要反驳,却见督主已经兀自从她身边走过去了,风姿绰约莲步轻移,经过她时目不斜视,接着便步伐沉稳缓缓踏出了小亭。
她心头一沉,蹙眉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厂督答应了的,要将魏副将放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
蔺长泽步子稍停,俄而微微侧目,远处宫灯火光依稀在那双眸子里沉浮,他道:“你一番功夫,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捉那些女子么?怎么,还想指望玄机门一次?”
周景夕听了面色一沉,思索了一阵儿后才提步疾疾跟了上去。
*********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夜色徐行,一路上竟然谁都不曾说话,周遭很静,只能听见鞋履皂靴落在地上的轻微声响。
不知何时,寒气逼人的夜风总算将遮挡明月的乌云吹散开,皎洁月色倾泻一地,清华流淌在整个偌大的府宅。
蔺长泽沉默着一路朝前,周景夕也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目光偶尔四处看看,姑且也算观摩观摩他才翻修的新宅。
厂督扶的小径修得曲径通幽,迂回弯曲倒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小径旁种了花树,可惜目下是隆冬时节,放眼过去只有各色的梅花儿,无缘得见百花争艳的盛景。
她伸手拂开挡在眼前的枝条,堆在上头的积雪便簌簌落下来。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在这静谧的天地间有些突兀。
她抬眼望他的背影,一番迟疑,终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厂督是个病人,这寒冬腊月的还是仔细身子为好。”
前头的人头也不回甩过来一句话,不咸不淡的语气,“原来殿下还记得臣是个病人。”
“……”
她干咳了两声没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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