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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解归不解,人家帮了大忙,该道的谢仍旧得道,还说的客套话也仍旧得说。
是以秦御司上前几步,双手抱拳朝蔺厂督恭恭敬敬地揖了个礼,道:“多谢督主出手相助,西厂此恩,玄机门没齿难忘。”
秦柏是忠耿性子,向来恩怨分明,这番话也说得恳切诚挚。
然而厂督的反应却极其冷漠,他只是侧目瞥了御司一眼,薄唇微启,不咸不淡地吐出句话,“本督所行之事,全为帝姬,御司若要谢,便好好谢谢公主吧。”
他是平静冷淡的语气,在场的所有人却都硬生生愣在了原地。
众人犹自震惊那句“全为帝姬”
,不单是诸玄机卫,甚至连一众假扮作舞姬的女将都瞠目结舌。
西厂督主与她们的公主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众所周知,几乎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大家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暧昧的关系会被当事人之一如此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
男人都是实心眼儿,惊讶过也就过了,可姑娘们不同,见得多想得也多,她们面面相觑,目光中不约而同透出几分暧昧的神采。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宣示主权。
魏芙已经惊呆了,她目瞪口呆,几乎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一贯都知道公主与厂督之间不清不楚,也能猜到两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上的牵绊,可是副将很吃惊,因为督主方才的话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挠着脑门儿不明所以,侧目看,却见五公主一张白皙的俏脸已经红了个底朝天,羞涩之态前所未有,竟然破天荒有种小女儿的娇羞。
于是,魏副将彻底懵了。
周景夕又羞又惊,心头霎时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一贯城府深心机重,凡事都令她看不透,虽然在之前也有许多迹象令人生出遐想,可她总能很快清醒过来,知道那是这个厂督惯用的手段和伎俩。
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他一直都如此。
可是方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当着这么多人,甚至还有一众被俘的寇匪,他的脸皮是多厚,都不会脸红么!
愈来愈多探究意味十足的目光看了过来,公主整个人瞬间成了煮熟的虾子,她双颊绯红,只觉这地方是一刻也不能呆了,因咬咬唇跺跺脚,粗着嗓子喝道:“人都捉完了,还愣在那儿做什么?随本将下山!”
这道呼喝如一记闷钟,将所有人的遐思拽了回来。
姑娘们清了清嗓子,纷纷起身准备跟随公主离去。
秦柏也从惊诧中回过神,毕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物,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因揖手道:“夜间山路难行,臣即刻便命人护送殿下下山。”
周景夕摆手道不必,“这地方有一条暗道通往极鸠镇,御司不必相送。”
说着抱了抱拳,“本将与御司先就此别过,待回京再见面共商大事,告辞!”
说完,公主旋身,目光微扫,只见厂督立在不远处,一派孤山独立的清傲风姿,面上没有表情,一副淡漠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景夕霎时恼了——看看,这叫什么人,莫名其妙一番话弄得她心慌意乱,自己反倒如此坦然!
实在不要脸!
她气不打一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声气中透出几分蛮横凶恶的意味:“厂督还杵着干嘛?等我来请你么!”
说完转身,怒冲冲地大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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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极鸠镇夜已经极深,被乌云遮挡了半宿的月儿终于露了脸,挂在天边,清辉洒落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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