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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边擦得够重的,你在娘胎里挨了饿,肠胃来跟你要债。
为了让你母亲不挨饿,也就是让你不挨饿,这一家子淘了多少神,伤透了脑筋。
从我的生日推算,母亲怀上我时,是1961年的冬天,是三年大饥荒最后一个黯淡的冬天。
仅仅我们这个四川省——中国农产品最富裕的一个省,美称“天府之国”
——就饿死了几百万人,全国饿死的四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四川人,大部分人饿死在1959年、1960年、1961年冬天的冰雪中,以及1962年“青黄不接”
的春天。
对这场大饥荒,我始终感到好奇,觉得它与我的一生有一种神秘的联系,使我与别人不一样:我身体上的毛病、精神上的苦闷,似乎都和它有关。
它既不是我的前世,也不是我的此生,而是夹在两个悬崖间的小索桥。
我摇晃着走在这桥上时,刮起一股凶险的大风,吹得我不成人形。
有一天我问历史老师我出生前的大饥荒,他脸色忽然变得很苍白,眼睛移开了去。
我惊异地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双手狠抓头发,静止在那儿,过了一阵才开口,“别相信你的肉,别相信你的骨头,把石头扔进腹中。
灰火咝咝作响时,我们就能抛开天堂危险的重量。”
我吓得呆住了,他朦朦胧胧的怪话,在我听来,比几千万几千万的死人数字更令我震动。
过了很久,他才平静下来。
我才知道,他个人开始挨整,就是在那时候写了一封信,向中央政府反映四川饥馑的现实情况。
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而我还没出生。
信被退回地方公安部门,他被宣布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拘押检查。
他写的只是说这场饥荒是干部造成的。
干部们都讨好上级,往上爬,集体哄瞒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他们一连好几年坚持谎报特大丰收,饿死多少人,没见一个人承担责任。
大部分老百姓是不说这些事的,他们软弱而善忘,他们心宽而不记仇。
饥饿与我隔了母亲的一层肚皮。
母亲在前两年中一直忍着饥饿,省下粮食给五个子女。
当时这个城市成人定量二十六斤,“主动”
节省给中央两斤,节省给本省两斤,节省给本市两斤,节省给本单位两斤,落到每个人身上只有十八斤,其中只有六斤大米,其余是杂粮——玉米、大豆、粗麦粉之类的东西。
四川人很少尝过饥饿的滋味,饥荒一向是水土流失的黄淮河流域的事,在长江嘉陵江流经的肥沃土地上,粮食从来像年轻人的毛发一样茁茁壮壮。
我们家的五个孩子,都在生长发育期,个个都是抢着要吃。
要吃,也有办法:买高价饼,一个饼要两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两天的工资。
我们家一个月的余钱全用来买这种高价饼,也只能每个人半个。
过什么节下决心后才去买一个饼,遮遮掩掩拿回家,每人一小角。
三天两头,便有公安局带着手铐,将我们家附近这几条街上的一些人铐走。
抢国家粮食仓库的判刑,全是十年以上。
再饿死人,国家的粮仓必须满满的,预备与苏修美帝打仗用。
说野猫溪一带的人,十有七八做过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为了填饱肚子,很少有几个人能够响当当拍胸膛说:我们家一清二白。
我们院子里有一家人,四个儿子有三个进监牢,轮换着出出进进,才使一家人没饿坏。
菜也是按票定量供应的,每人每天只有几两,卷心菜连菜带皮一起卖,不然,菜边皮都会被人哄抢。
做豆腐滤下的豆渣,也是定量分配的东西。
花生榨油后剩下的渣,挤压成紧紧的一个大圆盘,是美食,有后门才能弄到。
没有穿越重生,更没有天降系统可以砍瓜切菜的爽下去没有山崖下拣秘籍更没有死人堆里捡大还丹,根骨奇葩血脉神圣的这种吃饱了撑的意淫也没有。如果说石涧仁是个得道而入世的高人,那么白浩南就是个懵懂茫然撞得头破血流的家伙,关键是他还觉得自己活得很嗨皮!一个类似黄金右脚的故事一个关乎梦想的故事就看您带着什么有色眼镜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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