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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莺出门的时候正巧撞上映月自井边打水回来,早莺跑的匆忙,冲劲又大,差点将她撞倒,还好她用力抓住门框才没倒地,只是水桶已经翻落,溢流满地。
“早莺,你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她却如没听见一般跑了出去。
怕她闯祸,且快到了下钥时辰,映月也赶紧跟了出去。
早莺出了院,一路跑到内务府堂附近的浮波湖,蹲在湖边林立交错的太湖石夹缝里,两只胳膊抱住双膝,一动不动。
映月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掰过来,见她满面泪痕,不由心惊。
忙抽出袖中的素帕给她。
她却不接,只是一味的咬着嘴唇流泪。
宫里不准宫女哭泣,有什么心酸事都要打碎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
早莺紧紧咬着嘴唇,生怕哭出声音被人瞧见。
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映月把素帕塞进她的嘴里让她咬住,怕她憋的狠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伸手揽过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小时候,每当她受了委屈,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就这样轻轻拍打她的背,“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拍着你。
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臂永远保护你。”
她的手温柔却有力,仿佛上帝的爱怜,能将烦恼忧愁带走。
一下,一下,温柔又有力的拍打。
早莺渐渐止住了哭泣,头靠在映月肩上,犹带着哭腔:“映月,你说为什么活着是这么的苦?”
她被她问住,为什么人会活的这么苦?她不知道,其实这世间的人,又何曾分清,何为苦,何为甜,何为乐,何为悲。
穿越过来,这里没有电、没有网络,是苦。
但是她却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这是甜。
穿越为旗下包衣,注定为奴,这是悲。
但是她却知晓未来,明白结局,自然比旁人看的通透,这是乐。
“苦和乐,我也说不清楚。
有时候,苦能化甜,乐也能化悲。”
早莺抬起头,望着她的脸,她总是十分信任映月,她简单的一句话似乎夹杂着无尽的道理。
映月将她拉出太湖石夹缝,找了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下。
“你若有什么事,不妨说来我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侧头瞅着渐渐沉入云际的落日,头顶如火枫树渐渐蒙上一层黑雾。
早莺思量再三,说道:“我爹在我八岁时得病没了,剩下我娘和我两个人相依为命,寄住在外祖家。
过了两年外祖父母也没了。
舅舅掌家,舅母为人尖酸刻薄,整日对我们娘俩冷嘲热讽,家里差不多的活计都让我娘做,娘她每天晚都要忙到后半夜才能安睡,每日眼睛都是红肿的。”
“我的针线活不行,不是我不愿意学,是娘亲不让我学。
娘说,我学会了,舅母就会将家里所有人的衣裳都交给我做。
娘说,纵使爹不在了,她也不能让我受苦。”
“后来,到了选秀年龄,我不愿意来,舅舅说只要我能进宫做宫女,他就为娘亲另外置一所小院,舅舅还说,宫女的月例银子最低也有四两,这样我娘就能安度晚年。”
说完她的泪又要滴下来,“前儿,我舅舅托人传话进来,说我娘病了,需要十两银子。
昨儿,我去敬事房找魏总管,想先支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魏总管不在,吴池公公正巧在清点账目,我说想支银子,他就说让我给他对食,他就把银子支给我。
我不肯,他就对我…对我…”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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