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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慈郑重地应了。
二十出头未毕业的学生,就算多年泡在实验室里,养成了沉默文静的性子,眉眼间也不会完全褪去年轻人的跳脱和神采。
严峫摆着手臂观察他片刻,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周围扫了眼:“喂,高材生。”
“哎?”
“有个事我心里有点好奇,你都快走了,我就多问一句。
那个芬太尼新型化合物的分子式,你现在知道多少?”
“您是想问我能不能做出来吧。”
严峫:“哎呀你这人这么直接多伤感情……”
“不一定能,再钻研钻研或许可以。”
楚慈说,“但我不会的,放心。”
“那可是很多很多钱呐——”
严峫拖长语调,似笑非笑:“你含辛茹苦攒钱北漂,别人灯红酒绿一掷千金,公平吗?”
楚慈站在市公安局大门口台阶上,背对着远处楼顶那枚遥遥悬挂的警徽,似乎陷入了思索。
良久后他好像想清楚了什么,摇头道:“确实不公平。
但这世上本来也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吧。”
严峫没吭声。
“保送通知下来那阵子,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其他年级的都跑来堵在我们教室门口。
我在座位上把书竖起来挡住脸,我的同桌说,楚慈,人生真不公平,我念书学习比你还刻苦,凭什么我就考不上北京的大学?”
“你看,如果连我都觉得这世界不公平,那些比我更没有门路、没有出路的人会怎么想?至少我还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考出来,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这种满足并不比富豪们一掷千金所获得的幸福感少。”
楚慈仰头望向建宁夏天万里湛蓝的天穹,神情带着微微的惬意,旋即转向严峫笑道:“所以我踏踏实实的穷着就很好,那些沾着人血的钱财,犯法杀头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他笑着挥挥手,洒脱而爽朗,大步走下台阶,背着阳光向市局大门走去。
在他身后,严峫拆开云烟,点上一根慢慢抽了口,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自己两天前跟江停打电话征询他的意见,问要不要把丁当的杀人动机告诉楚慈。
江停告诉他就按流程走,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简略任何该有的办案步骤。
还是算了吧,严峫想,人家学霸也不容易。
——何况他连问都没问,也许,根本没有再费心告诉他一遍的必要呢。
“还挺好抽的,”
严峫喃喃自语道,顺手一弹烟灰,掏出手机转身向市局大楼走去。
“喂,江警花?没事儿,你那第三碗鸡汤喝了没啊?我就告诉你那学霸今天来送吃的,晚上等我顺路跟你捎两斤樱桃去……”
万里天穹一碧如洗,夏风掠过鳞次栉比的高楼,越过摩肩接踵的商业街,打着旋儿穿过车水马龙和行人如织;它摇摆着长街两侧茂密的凤凰木,呼啸冲上天穹。
繁华的建宁市上空,流云渐渐汇聚,阳光炙热明亮,映照在市公安局大楼顶端沉默的银色警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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