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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个亭长……”
“秦人的狗?”
季阳截口打断了李定,包含怀疑和愤怒的疑问冲口而出。
“两年前他押送一批民夫去骊山那边……”
“哼!”
季阳重重地哼了一声:“恩人,我敬重你的仗义,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投这种人,难道你也要给秦人当狗吗?”
李定很有耐心地等季阳说完,才继续说下去:“听说是送这些民夫去骊山后,刘邦就说不能为了一个亭长,把楚人乡亲送去送死,把他们都放了,然后逃亡进山。”
季阳愤愤的面色顿时消失不见,猛地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好汉!
是我们楚国的好儿郎。”
“这是我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弟兄说的,他就是刘邦放走的一个人,”
李定接着说道:“可叹他不晓事,居然还回家看老娘,结果被我们亭的求盗抓住了,又送去骊山了。
可怜他老娘,就这么一个独子,两次看着他被送走,没多久就死了。”
“狗贼!”
季阳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叫道:“只恨杀不尽天下秦人的狗。”
“听说最近又要送人去长城或是关中,或是什么地方了,”
李定叹息一声:“我觉得我多半躲不过去了,就收拾了东西,打听清楚了刘邦的地方,诈做投水而死。”
说到这里,李定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火种:“今天遇到你应是天意,明日我们便一起走吧,跟我去沛找刘邦。”
“不去!”
季阳一通摇头:“刘邦虽然是个好汉,但怎么比得上项大夫?项大夫可是我楚国世代的柱石,项燕项大夫力抗秦人到最后,兵败后江边自刎,真是一条硬汉,没有给丢我们楚人的脸。”
“可你连项大夫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会不会收留我们,”
李定劝说道:“刘邦为了百来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能弃官逃亡,显然是重情义的人,绝对不会亏待我们这些投奔他的人的。
我还听说,沛县的县令后来押着他的父亲和妻子去劝降,说只要他出来投降就既往不咎,刘邦都不肯抛弃那些追随他的手下。”
“好汉。”
季阳又竖了下大拇指,但依然不为所动:“但我不是为了图活,而是为了杀秦兵,跟着项大夫的后人才能杀秦人,光逃亡山中有什么意思……”
“你又不知道……”
李定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响,这声音让李定全身一抖,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破木门已经被踹开。
电光火石间,李定只看到一群黑衣人站在门外,其中两人已经高举着投矛,正朝着两人。
“恩人!”
季阳的反应要比李定迅速许多,本已经身受重伤的他一跃而起,被踹飞的门板尚未落地,三支投矛已经飞射而来。
在它们飞过来前,季阳猛地抱住李定,就地一滚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它们和恩人之间。
李定被季阳抱着向后倒去,耳中听到噗的一声,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和胸膛上。
两支投矛落空,第三支射中了季阳的后背,矛尖从他的肋下透出。
季阳艰难地张了张嘴,呼噜、呼噜的吐出大口的血水。
“捉贼,捉贼。”
随着呼喝声,十几个黑衣兵卒涌入这间小神社中,最前的四个手持长矛,身上穿着厚厚的秦军军服和护心甲胄。
在李定推开季阳的时候,一个官长模样的人跟在士兵后大步迈进神社,他冲着地上的李定喝道:“贼子,弃仗免死!”
季阳已经吸不进气了,但还挣扎着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这是我的命数尽了,与你无关。”
李定好像是看出了季阳想说什么,说完就将他一把推开,矫健地一跃而起,向自己放在地上的匕首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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