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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伉是嫡子,但他的亲祖母只是大司马王皓的良妾,身份上比之王九这个长房嫡子嫡孙来说差了一截儿,因此既使是叔伯兄弟,两个人私下里来往并不多。
王九这句话吓了管事一跳,王伉名伉字止戈,两个人关系亲密到叫表字,还要准备酒莱邀他同饮……春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躬下身道:“是…仆这就去找伉公子"
王伉自然来的极快。
到了月出居后头的湖心亭,春光向着亭子里一揖,回过头来又向王伉揖礼道:“主子摆下酒菜,等伉公子同饮,请"
近几天因为谢姜的事往老宅来了几次,王伉自然知道九公子是刚回舞阳,只是他素来洒脱,加上又有事要托庇九公子,当下浑不在意道:“倒正好叼扰一番"
两个人站在湖边说话的当口,亭子里的王九向这方遥遥举了杯。
波光粼粼,一架曲桥蜿蜒通向湖心。
王伉眉梢一扬,大步踏上桥去,风吹得身上宽衫大袖猎猎翻卷,更显得他身姿颀长,越发透出几分儒雅来。
待王伉进了享子,王九举杯啜了口酒,勾唇道:“今日天朗风清,弟邀兄同饮一杯"
这人非是踞坐在席子上,而是一腿曲膝,一腿懒洋洋伸在案桌一侧,王伉亦撩袍坐了下来,执壶给两人斟了酒,朗笑道:“锦绣不是想饮酒么?兄…随叫随到"
两个人打了机锋,一个心里猜测这人三番两次来老宅寻自已,多半是为了七爷手下逼谢姜做妾的事,一个忖度王九找自已不会是单单饮酒这么简单…
你来我往眼看一壶酒饮下大半儿,王九闲闲开了口:“近来两河盐价突涨,大王震怒,责令两城盐铁给事回王都…"
顿了一瞬,话锋一转“记得兄与三司给事谢大人是连襟罢?"
王伉怔了怔,点头道:“不错,谢大人的庶夫人,是内子的胞妹"
说到这里,不由皱了眉问“盐与铁,向来是行商大贾的逐利之物,一向屡禁不止,难道大王迁怒于谢大人······”
“这件事不能只看表面"
王九垂眸看着亭外,轻描淡写接了话“牵一发而动全身,谢家······不会让他有事"
这句话颇有几分回避暗示的意思,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
水浪“啪啪"
作响,片片落叶卷在其中浮浮沉沉,仿佛带了几分身不由已的意味…
又饮了两杯,王九忽然道:“三天之后,是祖母的寿辰…老人家喜欢热闹"
曲指点点石桌上的请帖“听说谢大人的女公子在舞阳,兄将这张帖子带回去"
这人先问关系再扯公事,末了神来一笔请谢姜赴寿宴,王伉抬手拿了帖子,不由的眉梢一跳,转而掩去诧异之色道:“好…"
说了这两句话,玲珑青玉的酒壶已是见了底,而看王九悠悠然望着享子外头,丝毫没有再唤人添酒的意思,王伉便起身道:“兄不胜洒力……"
王九转眸看了王伉,摆手道:“兄且去,凤台···送伉公子出府"
凤台从亭子顶上翻身纵了下来,揖礼道:“是,公子"
扭脸看了王伉伸手一引“请伉公子先行"
王伉回了府。
平日天将落黑了才回来,今天不仅有些早还好似带了酒气,崔氏吩咐丫头给王伉擦了手脸,自已亲自拿了软绸直缀服持他换上:“同谁饮酒了罢,嗯?…要是赴宴散的好似早了些"
摆手让丫头们退出屋去,王伉掏出帖子递给崔氏,低声道:“下午在九公子那里饮了几杯,老夫人寿辰…他要你带阿姜去"
手掌大牙白色的小帖子,翻开看…左侧是一幅的泼墨大写意画,右侧又以留白小提诗的格局,以浅墨绘了似笼似散的云纹,云雾缭绕中龙飞凤舞两字行书…谢姜,既没有时间地址,更没有邀约人。
偏偏画和字···竟透出七分的闲适随意,又隐隐三分的狂放不羈来…···
崔氏被烫了似的惊叫道:“锦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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