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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一边编织毛衣的外祖母这时抬起头来细声细语地说:“是啊!
梅儿,沈先生说得对,现在街面上不太平,不是枪声就是爆炸,你还是早点回来,免得我们为你担心。”
外祖母是杭州人,所谓江南出美女,外祖母是典型的江南美女。
外祖母业已年过五十,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要年轻许多,椭圆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双不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和善与贤惠。
外祖母穿了一件镶嵌着绛紫色滚边的浅灰色薄呢旗袍,一头卷发别在耳后,耳边摇坠着亮闪闪的红宝石耳环,显出一股贵气,一种雍容。
外祖母说话柔和绵软,温文尔雅,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前,轻声喊道:“郝婆,把煮好的咖啡端出来吧。”
“好的,太太。”
郝婆在厨房里应声答道。
郝婆一瘸一拐地端着咖啡走出来。
虽然郝婆穿着一条肥大的裤子,但依然不能掩饰她腿的残疾。
郝婆将刚刚煮好的香气扑鼻的咖啡很有礼貌地分别放到每个人面前,还特意拿来一小杯牛奶放在茶几上,然后一言不发地退下去。
沈少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慢慢地咽下去,让咖啡的香醇在口腔内回味,他扭头望着郝婆一瘸一拐的背影,对外祖父赞赏地说:“嗯!
这咖啡煮得很地道,味道纯正,郝婆煮咖啡的功夫可是堪称一流。”
外祖父听到称赞,高兴地说:“沈先生说得一点也不错,不是我夸口,郝婆煮的咖啡那可是地道得很呢。”
沈少白点头赞同地说:“是,的确很地道。
如果您不告诉我这是郝婆煮的咖啡,我绝对想象不到这是一个佣人煮的。”
说着,他扭过头看着梅姨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以为这咖啡是你煮的呢。
梅姨瞥了他一眼,拉着长声回敬地道:“让沈处长见笑了,真是惭愧,我根本就不会煮咖啡。”
“这不奇怪,有能煮这么好咖啡的帮佣,小姐当然不会煮了。”
“哎!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吵。”
随着一阵响亮的声音,小舅舅肖风从楼梯上跑下来,嘴里大声喊着说,“你们可真够热闹的,吵得我都看不下书了。”
小舅舅肖风,现在已是南京中央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已经不是当年离开南京时那个只有十一岁、不懂事的小男生,小舅舅已长成一个帅气十足的小伙子。
他热情奔放,爽快耿直,浑身充满着活力。
小舅舅长得很帅气,高高的个子,乌黑的头发,漂亮的面庞上带着真挚、灿烂的笑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善良。
外祖母和梅姨都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梅姨,对这个弟弟倍加关心,宠爱有加。
肖风跑下楼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少白,挑衅地说:“怎么?保密局的沈大处长,来寒舍有何贵干呢?不会是到这里来抓共党分子吧?”
“放肆!
不得在此胡言乱语。”
外祖父看见儿子出言不逊,气愤地大声喝斥,外祖父指着儿子厉声斥道,“你不在学校里好好上课,整日里散漫成性,无所事事,真真是不成器,有辱我肖家门庭。”
可能是外祖父和小舅舅的八字犯冲,属相相克,肖家这父子俩从来都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外祖父看不上被外祖母宠坏的儿子,但他又干涉不了,束手无策,因此,只要父子见面就会冲撞,发生争执。
这也是最让外祖母头痛和心疼的,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小舅舅是肖家的叛逆之子,他一点也不惧怕父亲的威严,一点也不把肖公馆的贵族礼仪放在眼里,是肖公馆唯一不受礼数约束的人。
他敢说敢干,直言不讳,我行我素,也只有他敢于和外祖父分庭抗礼,小舅舅和外祖父格格不入,矛盾丛生,也可能正是他的这种具有反叛性的性格,使他和严于礼仪教养的外祖父形成了对立局面。
此时,小舅舅肖风看见父亲又在训斥自己,他不服气地说:“爸爸,我倒是很想在学校里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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