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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唱完,露儿帮腔道:“爷爷,你这唱的是什么曲儿?”
老者道:“这是范公的词,老汉我一时兴起唱出来,唱的不好,诸位看官莫要介意。”
有一身着麻衣的汉子道:“唱得好呀。
老汉,你说的范公就是范仲淹范大人吧?”
老者道:“这天底下,不就是一个范公吗?”
长脸汉子道:“那可不然。
本来还有个大范老子的。”
众人哂笑,旁边有一人道:“你是说范雍吗,嘿嘿……”
那人欲言又止,满是轻蔑。
露儿一旁抿嘴轻笑道:“那大范老子可不如小范老子呀。
范雍在时,导致三川口惨败,边塞颓废。
可自从范公……也就是小范老子来了后,整顿边陲,先建大顺城,破金汤城,困宥州,取承平寨,到如今,又反取了金明寨。
大范老子的失地,全被范公收回了,不但如此,还把夏人的疆土挖了几块呢。”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长脸汉子拍案道:“说的不错,要不然边陲的夏军互相告诫呢,说什么‘小范老子腹中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
盲者叹口气道:“可惜西北只有一个范公。”
众人沉寂下来,有的人也跟着叹气。
盲者又道:“老汉我方才唱的那词,本是范公初到边陲,有感西北萧条所作。
我朝词风,多是柔靡无骨,唯独范公一扫颓废。
老汉我以前也唱柳七的词,但现在更喜唱范公的。
可惜……范公只有一个,他才华横溢,词做的却不多。”
露儿一旁跟腔道:“或许……范公有才,却是大才,心思多用在边陲上,因此无心做诗词了呢?”
原来这祖孙相依为命,卖唱说书也是如此。
那盲者主要负责说唱,而那露儿姑娘,在一旁弹曲帮腔,寨军早已习惯。
红颜白发,清脆点缀着沧桑,倒成了安远寨独特的风景。
盲者说道:“露儿,你说的也对。
可我们今天要说的不是范公,而是好水川之战中一个值得说的人。”
露儿眨着眼睛问,“那是谁呢?”
突然拍手道:“爷爷说的可是韩琦吗?”
众人沉默下来,脸上均有异样之色。
盲者摇头道:“韩公的功过,哪是我老汉能说的?老汉不敢说呀。”
他声音中满是唏嘘,众人也听出盲者语气中还有些不满。
露儿思索了半晌,突然道:“爷爷,我知道你要说哪个了,我听你说过,好水川一战,宋军虽败,但有太多血泪悲气。
比方说,任福任大人和夏军决战好水川,临死之前,旁人劝他逃走,他说什么‘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尔!
’结果战死在好水川,你可是要说任福任大人吗?”
她声音娇脆,但说及以死报国几个字时,铿锵有力,众人闻了,均是热血激荡。
盲者叹口气,哑声道:“好水川一战,都说是任福轻兵冒进,入了夏军的埋伏,导致惨败。
但他死前,总算力战殉国,老汉就不多说了。”
露儿一甩长辫,又猜道:“那你说的多半是王珪王将军了……我听说他本不必死,他驻军羊牧隆城,只因听任福将军被困,领军前去解围。
夏军阵营如桶,他冲了十四次,竟然还冲不过敌阵,谁都乏了、累了、怕了,甚至那些兵士,都不愿意再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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