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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是从哪儿说起的?”
宝玉听得这话,又觉诧异,又觉可笑,便道:“自来清白女孩儿,都是花朵儿一般的,原就出自天然。
那花儿匠养的,未必前头不是深山之中所得。
不过两句话,你倒是较真起来。”
“如何能不较真,这好好儿,平白被看低了一头,岂有不恼的?”
史湘云嘴角噙笑,眼角却往黛玉处一扫,便又垂下头把玩着杯盏,慢慢道:“二哥哥与旁人不同,总爱人恼了你,你在过去贴服。
说不得我也恼一恼才好呢。”
黛玉听得这话,也只在一边淡淡笑着,也不理会,依旧与探春说着话,又兼及迎春、惜春:“这几日我病了,又暑热,几日没得见的。
说来前头听说三妹妹又得了些新鲜玩意儿,也没能过去瞧一瞧,好再抢两个来——前头那整根柱子挖的香盒儿,就极好。”
“林姐姐不知道,你纵然过去了,只怕也没趣儿。”
探春听得这话,却指着宝玉一笑:“原是我托二哥哥再买些好的。
谁知他照旧是还是那几样,不过是小篮子、香盒儿、风炉儿这些,倒□□买了三四个。
林姐姐若是想要,只管打发人过去,我与你送一套儿。”
“林妹妹也喜欢这些?”
宝玉听到这话,也是凑过来,又笑着对探春道:“是你要我拣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街面上只得这些个还算好的,我也没法子。
过些日子,街上热闹起来,到时候再与你们挑拣一些来,也是使得的。”
宝钗在一旁瞧着,唇角微微带笑,一双眼却是倏尔落在黛玉身上,倏尔落在湘云面上,停了半晌,她就自收回目光,也是笑着道:“那宝兄弟可得多寻几套来,总要不偏不倚,都得了一份儿才好。”
“原是说笑玩闹罢了,谁还真个为了这一点东西就恼了不成?”
若是湘云,黛玉也就当这话没听过耳,自来都是父母双亡,又自幼相识的,总存了一份同类之感。
但对宝钗,她自不客气,反倒冷笑一声,道:“这话说的,我竟不敢再提这事了。
说不得又要得个爱掐尖要强的话。”
湘云却不知宝钗的机锋,又有一股憨直侠气,且心内存了一件事,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话:“林姐姐想得也不少呢。”
对此,黛玉只是一笑,并不多话。
边上的春纤却是听得心里生厌,因笑着添了一句话:“史姑娘不知道,我们姑娘若不多想,岂不是白担了名儿?倒不如名至实归来的妥当。”
“又多说话,还不下去。”
黛玉不等旁人反应,先喝止了春纤,才又与众人道:“没的有的说了这么一通,倒是觉得有些热。
我先去散一散。”
说罢,她便要起身。
湘云原要发作,见着她这样,倒有些讪讪起来,动了动嘴,到底没有说话。
宝钗便笑着道:“没了你,我们也没意思,竟还是散了吧。”
说罢,彼此竟就散了。
唯有宝玉眼见着黛玉起身,正巴巴地想要跟过去,却被湘云拉住,又道:“二哥哥,好不容易我来了,你也理一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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