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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日,春纤必定推辞,今番却是一口应下,因道:“却是我造次了。”
说着,便将那提盒打开,取出四样点心并两色鲜果,方才斜身坐下。
江澄见着,伸手捻起一块糕,笑着递给郑嘉成:“如今正合用绿豆糕。”
此时,春纤将黛玉的回信推了过去。
郑嘉成见着那玉色笺纸,只以素淡墨梅勾勒了两笔,唯有素雅,并无半点暖色,心中就是一顿,再无心用那糕点,只接过来匆匆啃了一口,倒是差点噎住。
江澄见着她这么一个模样,原是有兄弟的人,倒起了点戚戚之心,便将那笺纸正大光明地放在桌案上。
黛玉写得不过几句话,一目了然。
而这几句话,不出江澄所料,却在郑嘉成意想之外,她面色半青半白,半晌说不的话,许久后才抬起头,盯着春纤道:“林姑娘之意,果真如此坚决?其实……”
“姑娘之意,尽在于此。”
春纤心里嗤笑一声,不等她说完,便开口道:“不怕姑娘恼,当初唐夫人一番真心实意,我们姑娘也不做虚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要四角俱全,才是正经的道理。”
“当初父亲与林大人相约,自是父母之命。
便现今,我们家也是真心想求,母亲心内虽有不合意之处,但林姑娘这样的品貌,无人不喜的,她日后必定会转……”
郑嘉成也早想过这些,此时说来,也是四平八稳。
谁知春纤与她不同。
她也知道现今出嫁从夫,只要父亲定下儿女婚事,母亲纵然不喜也不能作准,但是她更知道,在这个时代,内宅中婆婆磋磨媳妇不要太容易!
实用主义的她,听到这话,心里更为恼恨,便冷笑一声,道:“郑姑娘若这么说,我就是臊着脸,也得将一件事说明白——当日我们老爷故去,我也陪在姑娘身侧,却是亲耳听到。
我们老爷说,虽已是与姑娘说了一门亲事,却是未曾作准的。
至京都之后,若有人持信物求婚,自是允诺。
若再无讯息,便也作罢,不必十分询问究竟是谁!
我们姑娘,自然是听老爷的话。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再没错的事。”
这话一说,旁人犹可,郑嘉成的面庞涨得通红——这是指着他们家忘恩负义,不守信诺了。
她自是晓得,若非见着黛玉,见她□□出众,此事未必成的。
若论诚心,说与旁人犹可,自己心底却是明白。
听到这样的话,江澄愣住了——她没想到,郑嘉成所谓的误会,竟是这样的缘故!
她眉头一皱,当即咳嗽了一声,转首看向春纤,道:“林妹妹近来可好?”
“我们姑娘的性子,江姑娘自是晓得的,前些日子还好,这两日因着思念父母,心里伤感,却是缠绵难去。”
春纤却不放过郑嘉成,一句话又是转到这件事上,看她面皮发情,才慢慢着道:“江姑娘若能多劝两句,使她放下那些污糟事,想来比我们有用的。”
“你这丫头,越发会说话。”
江澄往郑嘉成处看了一眼,见着她垂着头,心中又实在有些厌烦,便也没再做什么调节,反倒一口应承下此事:“不过总听说妹妹所居潇湘馆,清雅异常,早想叨扰一二,只没个由头。
如今倒是如了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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