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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旁人言语,她自个儿先去王夫人处哭求,请她劝慰母亲,又与穆家商议,好使自己代为和亲后,哥哥薛蟠再无半点后顾之患:“到底是落了案底的。
若是旁人再要生事,彼时又要被辖制了去。”
王夫人见她如此懂事,不由也搂着她痛哭一场。
最终却也在她劝说之下,又一道说与薛姨妈。
后头众人如何悲痛伤心,暂且不提。
倒是东平郡王穆家那里,听说薛家果然肯了,便使了十分气力,先把大夫送去牢狱诊治,好生照料薛蟠,后头又应允带宝钗上书之后,必将此事完结。
宝钗虽知如此被人辖制已是难免,到底心中难平,必得了那奶妈之子的卖身契,方松口与穆家做了义女,又上书求为和亲。
穆家则将县主旧日所攒下的嫁妆并金银等物皆细细备下,一准将宝钗发嫁。
朝中虽有所觉,然而穆家却是使了十分气力,不说联络各处说情,又与圣上放了些军权,又应诺一应嫁妆等物皆有自家出,终究将此事办成。
圣上应诺之后,穆家立时打发人往衙门处置,不出一日光景,便将薛蟠放出。
那薛蟠闻说前因后果,原是牢狱里受了许多苦楚,这会儿也凭空生出一股气力,抓起个劳什子便往外头奔去:“那穆家欺人太甚!
我必要讨个说法!”
薛姨妈这几日已是双目哭得红肿,嗓子嘶哑,见他这样,慌得忙说不出话来,自个儿扑上去哭道:“你这孽障还要生多少事?”
宝钗心里酸痛不已,却也忙拉着薛蟠,含泪道:“哥哥真若想我过得好,日后万事多思量少生事,安生孝敬母亲才是。
不然,纵我去了,后头也要时时记挂。”
被这母女两人一把拉住,那薛蟠一则不敢推搡,二来也实在受苦不浅,不过凭着一口气,并无十分气力,当即也被拉住了。
他瞧着母亲妹妹满面悲苦,双目红肿,心里难受至极,却偏没个法子,恨恨跺了跺脚方撒了手里拿着的物件儿:“我原动了手,要打要罚要杀要剐听凭他们做去,何苦将妹妹拖进来填坑?”
然而他再要闹腾,那边圣上旨意已下,又能如何?竟也只能打点起来。
倒是那穆家也知道自家行事霸道偏狭,一应东西都挑了顶尖儿的来,连着打发过来的人也十分殷切,又有婆子丫鬟日夜守在门口,唯恐有个三长两短的。
宝钗皆看在眼中,却一句不曾言语。
倒是薛姨妈、薛蟠心中恼恨,着实发作了几个。
然而穆家却立时遣人过来,重换了人:“只消姑娘舒心,便是一日换两回,也是使得的。”
薛家便再无法子,又有薛蟠自小到大皆是娇生惯养,并不曾受苦。
待得回来,又生生气恼了几日,不免勾起头前,两处交加并又病了。
那薛姨妈一面打点女儿,一面又照料儿子,十分辛苦,又心中难受,不过三两日光景,便瘦得衣裳宽了两寸。
宝钗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酸涩难言,忙帮着做事儿。
薛姨妈百般推拒,她却并不应允:“妈固然是想我能安安静静享几日太平日子。
可我也想着多瞧瞧妈并哥哥——这往后,还不知能不能见着了。”
薛姨妈听得这话,不免又是搂着她痛哭一场,却也不再拦阻,只夜里翻来覆去,着实煎熬。
而此时,黛玉、湘云等人也是知道薛家之事,因头前唯恐登门添乱,不敢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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