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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此刻的心情自然是宁死不屈,可如果让英俊无敌的贺兰觿突然在家人面前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并且张开血盆大口——这大大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力。
爸妈是何反应不知道,奶奶有心脏病,年前还发作过一回,一定吓死过去。
皮皮自找麻烦爱上狐族那是自寻死路、死不足惜,饶上家人朋友的性命就不对了。
所以明知凶多吉少,她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贺兰上了汽车。
后座很宽,皮皮想自己坐起来,太虚弱身子软软地往下滑,贺兰觿只得抱住她,让她横躺在椅座上。
于是乎皮皮的整个脑袋都倒在他的臂弯里,脸埋在胸前,好像吃奶的婴儿。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立即被祭司的大手摁住:“别乱动。”
“头发缠在扣子上了。”
“我来吧。”
手指绕了几圈,头发撩开了。
与几天前的粗暴相比,他的动作很轻,皮皮转过头,遇见一道调侃的目光。
“还以为你要咬我呢。”
他半笑不笑地说。
祭司大人浑身散发着醉人的气息,音调充满诱惑,这种亲密、这种玩笑、这种呢喃耳语皮皮难以抵御,内心的防线开始崩溃……她用力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回忆几分钟前的各种痛、各种难受、各种寻死觅活,强迫自己憎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身体就像是坐了一趟站名为“疼痛”
的地铁,下了车,疼就没了。
皮皮不禁想起当年贺兰觿受伤时,躺在井中默默流血的日子以及自己照顾他的那些时光。
贺兰觿从不说痛,只是默然承受。
皮皮一天帮他换三次药,看得见他身上可怖的咬伤,血不停地从撕裂的咬痕中流出来,究竟痛成什么样子,贺兰觿拒绝描绘,她也无从得知。
或许那时的他也中过无明之火,怕皮皮担心没有说。
皮皮越想越多……
打成原形那一刻会痛吗?她看过很多狼人的恐怖片,当人变成狼的那一刻是很痛的,痛到筋骨暴出、睚眦具裂、仿佛身体又长出了另一副骨骼,必须要用铁琏把自己拴起来才不会胡乱咬人……
再说自己的确不能把无明之火的账算到贺兰觿的头上,认真算的话还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那咽喉肿痛不能吞咽也不知是无明之火的并发症,还是被祭司大人咬过的后果……不,不,不——皮皮拒绝这么想下去,她正在找理由原谅他,而且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此时的贺兰正用手机发着短信,不知道写些什么,只听见“嗒嗒嗒”
的触屏声,“嗖”
的一下,短信出去了,“叮”
的一声,回信来了,“嗖”
、“叮”
交替地响着,谈论很热烈的样子。
宽永死了,修鹇走了,千花失踪了,祭司大人身边的人都换了,生意也变了,他在跟谁交谈呢?……大约过了十分钟,指间“交谈”
方才结束。
贺兰觿将手机塞进口袋,将注意转回到皮皮身上。
他刚要开口,皮皮忽然按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
她说。
贺兰觿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让我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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