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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坊间神棍神婆寻常的把戏,姜黄与碱水相遇,便会化为血红色,看起来就像是流出血水一样。
所以,刚刚夔王洒过净水之后,再托举舍利塔,手上便有了这些红色‘血水’!”
殿上响起一片轻微的嗡嗡声,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黄梓瑕向坐在上方的皇帝行礼下拜,大声道:“陛下垂鉴,此事必是有小人从中作梗,在宫中、在陛下的眼皮底下,企图蒙蔽圣听,谋害夔王!
恳请陛下明察此事!”
在满殿的惶惑之中,皇帝向徐逢翰动了动嘴唇。
徐逢翰会意,立即对下面说道:“陛下有旨,奉送佛骨不可延误,舍利塔照常送出。
夔王与宫人等留在殿内,陛下将彻查此事。
其他人等,可皆散去——”
等朝臣们叩拜后依次退去,后面凤驾到来,王皇后在随驾的诸多宫女宦官簇拥下,步入殿内。
随着她进来的,正是王蕴与王宗实。
王皇后迎向皇帝,目光落在黄梓瑕的身上,若有所思地滑过。
待见过皇帝,皇帝向她轻轻招了招手,她便上前侧身坐在他身边,半扶半靠着他,问:“不知陛下让夔王留下来,所为何事?”
皇帝指指长龄,说:“皇后的女官……疑为陷害夔王。”
王皇后神情不定地看着长龄,问:“究竟怎么回事?”
长龄连连磕头,哭道:“奴婢也不知为何舍利塔内被人藏了姜黄,然后净水又被换成碱水,导致发生异状——娘娘明鉴,奴婢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王皇后的目光又落在黄梓瑕的身上,知道定然是她破解的这个谜题,便对夔王说道:“此事我倒要与夔王明说。
长龄是本宫身边贴身女官,多年来谨小慎微,未曾出错。
此次也只是想亲手摸一摸舍利塔,所以才求本宫允她从后宫送到王爷手上。
她对佛骨敬重至极,又岂敢在其中动手脚,搞什么姜黄碱水的鬼把戏,陷害王爷?”
李舒白淡淡道:“皇后殿下言之有理,其实本王也知道,此事绝非区区一个女官敢于下手。”
长龄这才宛如得活,呼吸也顺畅起来,赶紧向帝后和夔王磕头,便匆匆退了下去。
王宗实仰头,将自己的双手拢在袖中,始终不言不语。
皇帝靠在皇后身上,从那种萎靡颓败中渐渐恢复过来,虽然喉音低微艰难,但勉强还能说话,不必徐逢翰传达了:“四弟,朕要问你件事。”
李舒白拱手行礼:“请圣上示下。”
“之前,朕为了七弟之事,将你押在宗正寺之中。
也为皇家颜面,始终未将你交由有司审理……”
他说了这几句,靠在王皇后身上喘息甚急,便又停了下来,直到王皇后帮他抚胸理气许久,他才慢慢继续说道,“如今朕问你,七弟之事,你可想好如何给朕、给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李舒白垂下双手,立于他们之前,说道:“臣弟早在宗正寺时便与陛下说过,此事蹊跷之处,尽可多加查探。
以今日之事看来,朝中有人要诬陷臣弟,已至不择手段,还请陛下传令,交三司审理此案,臣弟无不配合。”
“朕若是不呢?”
皇帝打断他的话,声音太过尖锐,又是一番气喘。
王皇后抚着皇帝的背,看向李舒白道:“此事毕竟事关皇家颜面,鄂王殿下已薨,夔王又何须再惹刑狱,平白蒙羞呢?”
李舒白望着丹陛上的帝后,缓缓问:“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此事不加审理,就此了结?”
皇帝没说话,只闭上了眼睛。
李舒白见他如此,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冰凉嘲讥,毫无欢喜之意:“那么,又准备如何处置臣弟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可无论哪里,都容不下一个屠杀兄弟至亲的凶手,”
王皇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皇帝,见他微微点头,才又转头看着李舒白,说,“但朝廷脸面不可失,陛下已为夔王备下一物,还请夔王自便。”
她身后宦官立即捧出一樽盛好的酒爵,走到李舒白的面前,呈上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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