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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用白~粉覆盖遮掩,也难掩憔悴。
执事躬身作礼,谄媚一笑:“赵公莅临,蓬荜生辉,快请。
族长与主母已在内侧恭候。”
说完,这人一脸笑着为他引路,穿过厅堂,绕过池塘,越过一重重院子。
赵晋虽然觉得路有些远,颇觉蹊跷,倒也没放在心上,穿过一个院门时忽然听到墙角有个声音嗤笑道:“令堂这是糊涂了,你这般大好年华,竟让你嫁给一个半脚入土、即将赴往黄泉的鳏夫?”
赵晋一惊,忙停下脚步,伸手示意身边侍从和那执事安静。
他略走近了些,发现两个人影静静地投影到白色的墙角上,靠得极近,姿态亲密。
被角落里的芭蕉叶隐约遮住了二人身影。
定睛一看,约莫是两个年轻男女。
只听那女郎柔声道:“阿郎勿恼,阿母也是权宜之计。
上林赵氏虽然没落已久,却也勉强可算士族之列,与他们联姻,我西坞林氏将声望大涨。
这些年,家族也积攒了不少声望,也许可借此跻身士族之列。
阿母、族长打的便是这个算盘。”
那少年郎怒道:“为了西坞林氏,便要这样作践你吗?那赵氏鳏夫风烛残年,阿大风华正茂,如何与他夜夜共枕,岂非痛不欲生?”
女郎哀戚不已:“阿萝又能如何?族长之命不可违,阿母之言不可不听。”
又拉着那少年郎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手,放于胸前,深情款款道,“阿郎若是真心喜欢大娘,可愿等上两年?我已差人打听过,那鳏夫已经年过四十,且久病在榻,活不了多久了。
到时,我便可以得到一笔丰渥的赡养之财,和阿郎双宿双栖了。
且那鳏夫缠绵病榻已久,哪里还能行那周公之礼,阿郎只管放心,若是无人之时,阿萝还来看望阿郎。”
听到这里,赵晋气得几欲昏厥。
他咬着牙,狠狠攒紧双拳,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待人走远了,那执事方笑嘻嘻地禀告道:“大娘子,这赵晋走了。”
林箩才和易钗而弁的秋姜相携而出。
执事竖起拇指,一脸敬佩:“高啊,大娘子,这招太绝了。
瞧这赵氏鳏夫,都气得双眼喷火了,要是方才再加一把火,指不定就两眼一翻,直接办丧礼了。”
秋姜对这见风使舵的家伙实在无语,不过此人办事确实牢靠,便从袖中取出包好的五百铢钱递给他。
那执事忙把这钱赛回衣襟内,捂着对她点头哈腰:“谢三娘子处变不惊,雍容高华,远胜士族才子远矣。”
听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白丁咬文嚼字掰古文,秋姜实在有些吃不消,摆摆手道:“没你的事了。
记住,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三人知晓。”
那执事指天发誓,躬身退下。
林箩仍然心有余悸:“不会有事吗?”
秋姜嗤笑一声:“换了你,求亲的妻子心有所属,打着等你死了霸占你财产的念头,求亲的族长主母本着利用你的心思,你会不会豁出去大肆宣扬?”
林箩释然了,掩嘴笑道:“除非不要脸面了。”
赵晋自然是要脸的,而且是个极其要脸的。
于是,回去后他谁也不说,憋着憋着便憋出了病,本来五分的病,如今是七分乃至八~九分了。
马氏和族长也唤人去探过口风,遣去的人却被骂了回来,二人不明所以,只当对方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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