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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理,深究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谁说得清呢?在张家兄弟的带动下,这稀罕的瓜,倒是很有尝一尝的必要,你看张家兄弟,吃的都哭了,真是咄咄怪事啊。
却也有人买了瓜,匆匆的入宫,抱着瓜一路至内阁。
此人乃户部郎中杨忠,论起来,他是谢迁的门生,这瓜不是祥瑞吗?否则,大冬天怎么能生出瓜来?所以他和别人的心思不同,别人是买了瓜吃,他是抱着瓜去见谢公,既是报喜,同时呢,也是给谢公尝尝鲜,很有几分不留痕迹溜须拍马的意味。
到了内阁外,通报之后,他匆匆的到了谢迁的值房。
此时刚刚下朝,还有许多的奏疏需要拟票,正是内阁里最忙碌的时候!
谢迁听说杨忠来了,也不在意,依旧低头看着案牍上的奏疏,杨忠给他行礼,口里道:“学生见过恩府。”
谢迁没有抬头,低头看着奏疏的眼睛却略显严厉,口里的声音也略显沉着:“在这里,不要称恩府。”
“是,谢公。”
杨忠笑了笑,道:“下官此来,是来报喜的。”
“噢?”
谢迁这才不太情愿地将眼睛自奏疏上抽离开来,抬眸,看到杨忠抱着什么,不过杨忠的官袍袖子长,这长袖将瓜遮住了,却也看不清到底是何物,便道:“何事啊。”
“谢公请看。”
杨忠将西瓜双手举起。
“嗯?”
谢迁一头雾水。
这……不就是西瓜吗?有何稀罕的。
只是在他一恍惚的功夫,杨忠道:“此乃新结出的西瓜……”
猛地……像是一个重锤,狠狠的撞击在了谢迁的心口,谢迁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西瓜当然是不稀奇的。
只是……这个时节,怎么可能会长出瓜来?
谢迁乃是余姚人,家里也是地主士绅出身,老家数千亩的水田,对于这农时的事,再清楚不过了。
谢迁不无惊讶地道:“江南这个时候就已长出了瓜?也太早了吧?是连夜送来的?”
“不。”
杨忠摇头道:“就是顺天府的地里长出来的。”
谢迁心头一震,他豁然而起,将手里头票拟的笔随意搁下,这笔上还有墨水未干,摔在了案牍上的奏疏上,霎时糊了一片,可谢迁没心思去理会了,疾步走到了杨忠面前,手摸在了西瓜上,那西瓜特意的凉意传入他的手心,果然……是西瓜,再正宗不过了。
看着这西瓜,谢迁竟是有些恍惚:“顺天府在这个时节,能长出瓜来?”
杨忠没有给他答案。
谢迁的眼眸缓缓换上了一丝复杂的色彩,立即道:“来人,请刘公、李公。”
只须臾功夫,三位内阁大学士便各自落座,然后六只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案上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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