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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孩子活得久一些,会说话,他们就教他背些简单诗句,如你们最熟悉的‘人之初性本善’。
念一句,那些围观的人便欢赞一声,开开心心扔下银钱。
一句‘人之初’多少钱,你可知道?”
宋悲言浑身发凉,手臂上一层接一层地冒起细小疙瘩。
这是他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人间惨事。
“不……不知道……”
他怕极了,比在船上听船工说剥皮死尸更怕,不自觉地抓紧了迟夜白的手。
迟夜白拍拍他肩膀,低声补充:“一句话一两银子。
这活儿太挣钱了,因而也有不少人一心去尝试。
一百个孩子里或许只有一个能熬过这些苦楚惨痛,成为供他们展示挣钱的工具。
去年一年各地共有十二例‘人狗’案子,这后面是有多少枉死的孩子,你算一算。”
宋悲言只觉腹中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这就是‘人狗’,如此的还有‘人熊’和‘人羊’。
‘人羊’多是小女孩,背上皮肉全被烫去,用新剥的羊皮血淋淋敷着,慢慢就长在了一起。
我曾办过一个‘人熊’的案子*,那少年被拐卖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会写些字,拍花子把他卖给了一个乞丐。
乞丐将他做成人熊,好在他趁那乞丐不察,咬断手指在笼中地面上写字求救。
若不是这样,只怕谁都不知道那头异兽竟是这样做出来的。”
迟夜白察觉到宋悲言一直在颤抖,反手攥着他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抱着,拍了拍背:“你只知陈云月这样能妥善活下来的,却不晓得那些被做成这类怪物的孩子。
拍花子拐卖儿童的时候,他们能预知到那孩子之后会有一个怎样的命运么?他们只是为了钱银和私欲去做这件事,等完成了买卖,那孩子再好也不是他的善,可那孩子一世的悲惨,全因拍花子而生。”
宋悲言在他怀里连连点头。
他不知为何,听到这些事情竟从身骨里发寒。
他还未告诉迟夜白和司马凤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是他义父文玄舟捡回来养的。
若不是文玄舟,他是否也可能踏入“人狗”
的命途?
他只要稍稍一想,立刻怕得发颤。
“况且你觉得陈云月活下来就是好的……谁知道她在父母亲人身边不能活?谁能说她现在的活法比在家乡挨饿受冻更好?有的人是宁愿死,也不肯受这种糟蹋的。”
迟夜白抚摸着宋悲言的背脊,声音温柔,“小宋,你不是她,你不能代替她断言是好是坏。”
宋悲言说不出话,紧紧抓着迟夜白的衣襟。
司马凤在一旁看得心躁,但又不能立刻扯开他,干脆站起来走了出去。
“去哪儿?”
迟夜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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