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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埋犹豫道:“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轿中人道:“你说吧。
这时候,你我还分彼此吗?”
浪埋建议道:“如果王爷放手退隐,说不定可以避过这劫。
有时候……退一步才是好棋。”
轿中人目光一厉,低喝道:“你可是有了退意?”
浪埋不避轿中人的目光,沉声道:“浪埋不惧,可只为王爷忧心。
我们虽做了布置,又安排了狄青,但要取兀卒的性命,仍没有太多的把握。
浪埋死不足惜,可还怕王爷有事。
浪埋斗胆,还请王爷三思。”
轿中人移开目光,感喟道:“就算我放手,兀卒会放手吗?兀卒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兀卒了,我陪他打下了诺大的江山,不想只是区区的一个种世衡,就让他对我有所猜忌。
这次让我从明堂回返兴庆府,明里是他称帝在即,让我回来恭贺,可是……他想着什么,我并不知道。
我当然可以放下一切,但放下了,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浪埋不再相劝,因为他也知道,有时候人活着,就是因为放不下!
权利可以让人疯狂,权利当然也能让人灭亡!
转眼间狄青又当了三天的侍卫,但他反倒不急了,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更要着急。
这一日入宫,狄青轮值日班,前往养心堂值守。
那里平日没什么人去,算不上要地。
狄青不等出发,就遇到浪埋。
二人虽早熟识,可彼此见面,从不多说一句。
只是擦肩而过的时候,浪埋突然对狄青道:“你欠我的钱,是不是不打算还了?”
众人均是一怔,狄青冷笑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回话时他已知道,出手的时候到了。
浪埋一拳打过来,却被狄青刁住了手腕,二人角力片刻,尚乞已过来劝道:“有事出去说!”
浪埋收了拳头,悻悻道:“你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他霍然转身离去,尚乞埋怨道:“你怎么惹了他呢?出去的时候,小心些……谁都管不了这些闲事。”
这本是宫中禁卫常见的纠纷,既然没有出事,众人自是见了就忘。
狄青脸上满是怒容,拳头紧握,跟在尚乞身后,到了养心堂的时候,还有些忿忿不平。
等独自一人逡巡的时候,狄青这才展开手心,见到里面有粒蜡丸。
轻轻的捏碎那蜡丸,里面露出薄如蝉翼的一张纸。
狄青看了两眼,已明了了一切,将那纸搓成碎屑,小心翼翼的埋了起来。
日近黄昏,斜阳照过来,映的红墙如血,狄青望着那堂顶的琉璃闪烁,目光也有些流离。
纸上只写着一句话,“明日天和殿出手!”
命令简单明了,可为了这一击,端是花费了太多人的功夫。
明日出手,他今夜一定要潜到天和殿去。
狄青有些皱眉,御围内六班直分三组,三组各二十四队,每队人的腰牌都在宫中详细的记录。
这种措施不但防的刺客无法入内,就算对卫戍军一样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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