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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脚步微顿,有一瞬的晃神,记忆被拉回当时情景——
得知此书再度问世后,扶萱立刻从书斋买了一套回来。
此书的着书人虽然仍只署了常瞿一人的名,但其中功劳除了有他的之外,扶萱也占不少,她因此极为骄傲,对此书也极为重视,嚷嚷着这是她和他共着的第一本书,属实意义非凡,便特意加了书封来收藏。
那书封,她都特意用蜡油和熏香处理过纸张,他都能想起,风从窗牖吹进,扶萱衣角随风轻荡,站在香炉边双手举着纸张的虔诚模样……
郎君对着书架站立良久,才大梦初醒一般,松下了下颚。
他行到书桌旁边,一手照旧压着肿脸,一手从五峰玉床上取来兔毫,在纸上落笔成文。
**
谢湛进屋时,扶萱还坐在起床后就一直坐着的蒲席上。
风从窗外吹进,她赤色的纱裙曳于地上,腰间的大带被风扬起,袖子上的蝴蝶也“飞”
了起来,发间的钗环有些歪,发丝也有些许凌乱,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庭院发呆,有种脆弱又孤独的美感,惹地人极想拥她入怀。
空气太静,除了风声,一点声响也无。
谢湛原地站了会,见她一动不动,故意轻咳了下,弄出了点响动,扶萱听出是他,眼皮都未曾抬起,就将身子移了个方向,彻底背过了身去,后脑勺对着他。
谢湛:“……”
他默默叹息一声,走到锁住的柜子边,掏出钥匙将其打开,将里头那精致的木匣取了出来,而后走过去,坐到了新婚妻子身侧,将木匣置在了二人之间,唤了声“萱萱”
。
扶萱瞥见那熟悉的匣子,蓦地抬眼看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亏她再如何生气也从未想过要与他一拍两散,不过是打了他一巴掌给他教训而已,他冷脸一路、回府后半晌不见她也就罢了,竟然起了这个心思!
想到这层意思,几乎是立刻,扶萱就将匣子抱起,激动地站起身来,红着眼颤声:“不用你提醒我,我自会拿着你的‘和离书’走!”
谢湛眼中一惊,极快地伸手,将拔腿就要跑的女郎一拽,扯到了自己怀中,木匣子也被重重掷在地上,滚了几滚。
扶萱被他拽地短暂懵怔,清醒后便开始抗拒和扑打他,“你放开我!”
谢湛伸手抓住她细弱的手腕,“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拿‘和离书’,我是要放东西进去。”
扶萱绷着脸,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娇妻仰身在怀,云鬓花颜,温软可人,一双美眸湿漉漉地看他,便是心中有天大的怨气,也能被她给看消散了。
谢湛眼底的幽火轻轻颤了下,眉稍带了点笑意,盯着扶萱的眼和鼻轻笑道:“瞧这美人儿,眼睛都哭肿了。
怎么就这么大火气,打长珩哥哥一巴掌还不够,回来还要气自己。”
他手压着她手腕,一并放在她腹部,扶萱被他桎梏着身子,动弹不得。
此情此景一下就使她回想起在马车中的感受,太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她冷冷地道:“你让我起来。”
她想离了他,谢湛心里沉了沉,却还是耐着了性子,道:“听夫人的。”
他将扶萱扶坐起身,却还是没彻底放开她,手从她手腕上拿走,却又挪到了她的腰间,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扶萱有心想躲避,却因他这一动作再不能坐稳,被迫地撞到他胸脯上,手也因本能抱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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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拥在了一起,如千万次相处时那样。
谢湛习惯性地俯首,鼻尖先去嗅她头顶,再挪到额侧,再至鬓边和耳垂,唇若有若无地吻她,吻她脸颊的每一处。
谢六郎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讨好女郎,可扶萱却不想接受他的示好,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将小脸扭到了一边去。
谢湛少有的耐心再度被她耗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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