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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才茫然记起,早些时候徐思确实同她提过这些事。
似乎是朝廷举荐徐仪做散骑侍郎,但徐仪想去大司马的幕府,她便道,“那时阿娘同我提过,我确实说表哥自己决定便好,可——可我并不是不在意,只是……”
她这一日说话吞吞吐吐,徐仪隐约明白她的心意,但又疑惑她是否果真这么想——他一向都是光风霁月,他若喜欢一个人那么他表露出来的也必定是他喜欢这个人,而不是他不喜欢这个人或是他也有可能喜欢旁人。
他自认不曾表错情。
可如意不是这样的。
她身上仿佛有一层壳,将自己的内心牢牢的包裹起来。
她很善于和人保持距离,却并不善于展露内心甚至情绪——哪怕被琉璃气得快哭出来,也会用“何必理她”
将情绪强收回来。
她认真、专注,但大多数时候踽踽独行,仿佛并不需要旁人。
他们情投意合。
徐仪觉着如意是喜欢他的,可这会儿他却忽然不能确定了。
他想如意会不会只是因为婚约而理所当然的亲近他,但在内心深处,其实很排斥他?
毕竟她似乎真的从来都没有明确表露过她也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友爱,也许只是寻常的兄妹之情、两小无猜?
徐仪头一次认真的思考如意的心情,结果发现他也是会被这些琐碎情愫搅乱内心的。
故而他不肯接如意的话,只执意等着她自己将心意讲明白。
谁知如意噎住了便恼红了脸,不肯再说下去。
徐仪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能追问她。
只是郁结了这段心事,不吐不快,吐之则唐突孟浪。
他便将那管竹箫纳在唇下,悠悠奏响。
如意心下沮丧,便听箫声传来。
因潮湿,那箫声略嫌滞涩,可徐仪气息绵长,箫声虽滞涩却并不断绝。
悠长的回荡在这开阔的高台之上。
漫天飘雨,云烟缓缓涌动在高天大江之上。
他们并坐在茅草与枯木搭建的陋亭中,脚下的青白山石间生着葳蕤的兰草。
那箫声先是缓长,也不知是什么曲子。
倒像雄鹰展开双翼跃下山崖,翼下风长天高。
辽阔无边,却又孤寂无偶。
可那雄鹰三绕,起而复伏,盘旋不去。
渐渐的那箫声流亮明丽起来,宛若倾诉般,深挚热烈却又别有一段细腻的情思。
如意不由就抬头望向徐仪。
她依稀觉着徐仪似乎是在向她倾诉情丝,似有凤飞翱翔四海求凰之意。
可她不精乐理,只是“觉着”
自己听出曲意,却不知这曲子是否确实有这段既成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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