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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姐儿来了。”
见这小媳妇起色还好,衣裳首饰都并不陈旧,肃王妃便知道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本就是担心外甥女儿吃亏,如今见了她,肃王妃只笑问道,“你出来,可有人问你没有?”
这小媳妇姓陈名环,听了肃王妃带着几分机锋的话,只急忙说道,“家里头婆婆问了几句,听说是姨母找我过来,便急忙给我备车,恐我叫姨母久侯。”
说完,目光落在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阿元的身上,只红着脸说道,“这就是公主了?”
她语气温柔恭敬,却带着对天家的敬畏,肃王妃心疼她,只温柔地说道,“都是姐妹,何必这样见外?你表姐表妹,也只称她一声阿元。”
叫陈环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才说道,“昨日在宫里,阿元不小心,与王贵人有了冲撞,他们家,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好吧?”
见陈环脸上微微一动,便皱眉道,“我与你的母亲是亲姐妹,断断没有生分的道理!
肃王府虽不是一等的人家儿,不过照看你,还是尽够的。”
“婆婆虽不大欢喜,却也没有说我什么。”
陈环只笑着摇头,想了想,脸上便红了,低声道,“当年六姨母送了我两个嬷嬷,城阳伯夫人送了我两个女兵,婆婆虽嘴上不好,却也是胆小的人,并不敢与我苛责什么。”
说到底,还是城阳伯夫人送的那两个王府女兵厉害,动了恐叫宗室贵女生怒,况对于读书人来说,这两个女兵武力值特高,时间久了,又有她的嫁妆要打点夫君的仕途,婆婆的嘴上便不好说什么了。
“不苛责?”
肃王妃冷笑道,“不苛责,叫你舍了脸面各处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见陈环低头不语,她只责备道,“我是你亲姨母,难道在你的心里,说句真心话儿都不行?”
“日子并不难过,所以我才如此。”
陈环只低声道,“婆婆是有些糊涂,可是却并不是大事。
前些时候,是因贵人之事往各家登门,只是如今却好了许多,毕竟……”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道,“家里并不富裕,这样花销,实在叫人觉得艰难。”
在肃王妃张大了的嘴里,她只红着脸说道,“若不是我还有姨母们当年给的嫁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阿元被这内情惊呆了,深深地向着窗外看去。
王贵人若是知道,只怕更要羞臊了。
“银子什么的,哪里是应该挂在嘴边儿上的呢?”
陈环从前,有些畏惧几位姨母。
她的母亲是庶出,本就腰杆子不硬,几位姨母嫁去的都是极好的人家,与母亲同父异母的七姨母还是王妃,就叫她心里不敢攀附,免得叫姨母们觉得自己市侩。
如今见肃王妃真心疼爱她,便心生亲近,说了大实话,想到家里那一家子的做派,她只觉得想笑,却又觉得厌烦,摇头说道,“不懂家计艰难,家里早就败坏空了,如今全靠我的嫁妆田的出息,哪里还能与我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呢?”
“王贵人就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还敢摆出清高的模样来?”
想到王贵人对着自己一副“冰清玉洁不食人家烟火”
的模样,肃王妃便觉得世界之大了。
陈环只笑了笑,却不多说了。
那一家子都带着仙气儿,银子放在手上都觉得肮脏,她真不知道当年祖父祖母是怎么与这样的人家儿做了好朋友,还想着联姻的。
“不管如何,这一次,是阿元连累了表姐。”
阿元只探头出来,拉着陈环的手说道,“只是谁都不是吃素的,若是王贵人要寻表姐的麻烦,只告诉我来,表姐不好说话,在宫里头,我还不信制不住一个小小的贵人!”
说这话的时候,阿元的脸上便生出了几分厉害来。
“无需表妹,”
陈环只揶揄地一笑,低声道,“只要与婆婆提一提银子,自然能够偃旗息鼓。”
况家中的女兵只要一瞪眼睛,她那只敢在嘴上说说的婆婆,就蔫儿了。
“不过,”
陈环陪着肃王妃说话,又笑了一场,这才犹豫道,“我家的那位贵人,又从宫里透出了话儿来,想要将我家的小姑子与勋贵联姻,引为臂助,这个,实在是有些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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