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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是跟身负重伤的雷公道长在一起,道长是他的累赘,行动不便,使得查找变得比较容易,若是柳三哥是孤身一人,来去如鸿,飘忽不定,要找到他,就不易啦。
既然人烟稠密之所,皆无柳三哥踪迹,那么,极有可能藏身在荒郊野地。
大濠那片芦荡,自然成了一窝狼重点排查之地。
第二天一早,一窝狼有个叫狗仔的暗探,头戴草帽,手握钓杆,扮成钓客,坐在濠东桥那摇摇欲坠的栏杆上,晃荡发呆,心想,这偌大一片白茫茫的芦花荡,上哪儿去找柳三哥呀?
正百无聊赖之际,见附近芦花荡里冒出袅袅炊烟,起初,狗仔并未在意,垂钓者或渔夫,也是人,也有肚饥的时候,野炊做饭是常有的事,并未在意,稍顷,风头一变,风儿向狗仔扑面吹来,风中飘来的并非饭香酱香肉香鱼香,却是药香,是那种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儿。
中药品种繁多,药效不一,而中药的气味,闻起来却没啥区别,总带着山野旷泽药草的淡淡清香,那种气味,一进药房就能闻到,熬药时,药味就更浓,那气息,爱闻的人觉得,带点儿山草野花的清香;也有不爱闻的吧,闻那气味,不感冒,能接受,至少,不难闻。
若是喝起来呀,哎哟,我的妈呀,却活苦黄连,林林总总,百草千药,几乎是这么个谱儿,气与味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一窝狼的暗探,盯梢监视,刺探窃听,不能说个个是高手,却也确有腿勤眼毒耳尖鼻灵,见风使舵,能言善辩的顶尖角色,狗仔就属高手之一。
当狗仔一嗅到药味儿,便心儿一拎,陡然记起,头儿关照的话,柳三哥身边的雷公道长,遍体鳞伤,急需救治,会不会柳三哥在给道长熬药呢?
看看去,狗仔跳下桥栏,提着钓杆,循着药味,走进芦荡,像是在大濠边寻觅下钩的鱼窝呢。
他哼着小调,双手披开苇丛,摸进芦花荡,刚走一会儿,就听得苇丛中,“喵呜”
一声猫叫。
啊,猫?会不会是野山猫二黑?
柳三哥的“二黑”
,混江湖的几乎尽人皆知,即便不混江湖的平头百姓,不知道的,也没几个。
那猫叫了一声,就没了声息,好猫不多叫,一声已足够,在给柳三哥报信呢。
草,老子进不得,若进去,没个好,走吧,回去跟头儿怎么说呢?
就说大濠濠东桥附近芦花荡里,发现有疑似柳三哥的人在熬药呢。
信不信,是头儿的事,若真是柳三哥,这功劳,说到天边去,也有老子一份吧;若不是柳三哥,扑个空,也须怨不得老子。
别贪功心切,丢了性命,钱是挣不完的,命却只有一条,要钱不要命的笨事,老子才不干呢。
狗仔想到这儿,装着没事人一个,提着钓杆,吹着口哨,返身折了回去。
茅舍内,雷公道长伤情好多了,在板床上打坐养神,三哥守着炉子熬药,二黑示警,叫了一声,即刻,三哥闻声,提剑钻出茅舍,察看周遭动静,见芦苇丛中,有人走动的声响,循声望去,见一黑衣人,戴着草帽,哼着小调,提着钓杆,在芦花荡里,若隐若现地向茅舍走来,两只贼眼骨碌碌乱转,哪像个钓客,分明是个居心叵测之徒,走了一阵,不知怎么一想,黑衣人又转身离去了。
此人不着调,决非良善之辈,一窝狼真不是吃素的,该来的终于来了,茅舍是不能待了,得立即走人。
他回到茅舍,背起道长,雷公道长道:“去哪?”
三哥笑道:“船上。”
雷公道长道:“为啥?”
三哥道:“一窝狼找来啦。”
雷公道长道:“怕啥,来就来呗,贫道请他们尝尝铁弹的滋味。”
三哥道:“日子长着呢,等道长伤口痊愈,再找他们算账吧。”
雷公道长道:“这点伤算啥,你当贫道是纸糊的呀。”
三哥嘻嘻一笑,不由分说,背着道长来到大濠旁,河边苇丛中藏着一艘乌篷船,乌篷上、船帮上落满白茫茫一层芦花,如同积雪一般,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这儿藏着船呢,二黑蹲伏在船头,三哥将道长安顿在乌篷内,又返回茅舍,将炉子药罐及日常用品,分两次搬进舱内,头戴草帽,身披白披风,划动船桨,将乌篷船划到对岸苇丛深处,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过了一个时辰,数十骑飞驰而至,为首者正是老妖狼,带着狼窝的一应精锐,头前一骑,正是刚才离去的暗探,他向苇丛茅舍方向指指点点,即刻,老妖狼等人驱骑,冲入苇丛,来到茅舍前,纷纷滚鞍下马。
茅舍内空无一人,毒眼狼冲着狗仔吼道:“你看清是‘二黑’吗?”
狗仔其实没见着,如今事儿闹大了,要说没见着,恐怕没个好,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长啥样?”
狗仔眨眨眼,道:“那猫身漆黑,眼睛碧绿,尾巴末端有一簇黄毛……”
瘸腿狼心道:老六缺个心眼儿,二黑长啥样,通缉令上写得明明白白,眼线即便没见着,也断乎不会说错,你这么逼问,整得线报不高兴,今后,还有谁再敢通风报信呀。
便道:“老六,算啦,都是自己人,问这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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