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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柳尚书身后,忙在他胁下一托,将他提起,往破庙内飞窜;师父的速度更快,操起台阶上的单刀,挽个刀花护身,人如猿猴一般腾空而起,只听得空中呛啷啷一阵疾响,兵刃相磕,击起一连串火花,这三人的内功、外功均已达化境,双方打斗的刀剑路数,旁人根本无法看清,刀光剑影在屋顶树杪间闪动缭绕,令人眼花缭乱。
我谨记师父的嘱托,提刀站在柳尚书身旁,不敢稍有懈怠,只是盼着师父快点结束战斗。
“半晌,双方拆了五十余招,三人在破庙的琉璃屋顶酣战不休,师父身形灵动,变幻莫测,突地侧身一闪,竟从杀手老二的剑网中窜入,贴身近靠,与老二面面相觑,老二大惊,握剑的手无法回刺,正无所措手足时,师父的左掌在他胁下一拍,一式‘一拍二散鬼见愁’,老二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长剑撒手,人便斜飞了出去,好在他身在空中,接连翻出几个筋斗,将掌力卸去了一半,人被击落在地,踉踉跄跄,又喷出几口鲜血来,忙从地上捡起剑来,提剑四顾,却已无力再斗;当时,白毛风见老二有险,大惊失色,脚尖在屋顶上一点,疾挥刀向师父右侧袭来,师父出掌的瞬间,头也不回,听风辨声,一伏身,闪过刀刃,顺手刀头挽个刀花,洒了出去,一式‘黄河远上白云间’,斜削向白毛风,只听得白毛风惊呼一声‘啊’,疾向旁飞掠,左手抚着面颊,左颊的白毛被削下了半截,左肩也被刀头划开了一条血口子,鲜血飞洒,白毛飘坠,顿时斗志全失,亏他见机得快,脚尖在屋瓦上一点,一式‘雁落平沙’,飘身落在马鞍上,好在刀口不深,白毛风对老二吼道:二弟,咱们走。
老二挣扎着上马,两人缰绳一提,胯下一夹,两匹长鬃烈马,长嘶数声,狂奔而去。
远处传来白毛风的怒吼声:姓齐的,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我等要去追杀,师父止住了,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众人只得罢了,又开始打水的打水,做饭的做饭。
嘻嘻哈哈,十分兴奋,有祁连刀神齐大业在,杀手帮决计讨不了好去。
师父笑笑,收刀入鞘,却变得沉默了。
“其实,师父错了,对这种魔头决不能有仁慈之心,若是当时追上去做了这两个魔头,就不会有后来的杀身之祸了。
“也许,师父是对的,当时若是我等去追杀这两个魔头,另有杀手伏在附近,那柳尚书的全家就惨了,也许柳家真的会被屠戮殆尽,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柳三哥了。
“此后的一天,安然无事。
第三天,到了安徽亳州城内,一行人在东来顺客栈住下。
师父把我叫到房中,关上门,一本正经,脸色凝重,让我坐下,道:忠儿,有件关系到祁连派生死存亡的事要你去办,这事儿,为师考虑再三,只有你能办得下来,望你好自为之。
我一愣,道:只要徒儿能办的,定当尽力去办,请师父吩咐就是了。
师父眉头一扬,道:好,我只要你这句话。
说完,他解下腰间的祁连宝刀,递给我,道:李有忠,接刀。
祁连宝刀看似平常,其实乃宋初名家用精钢锻打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刀鞘是用鳄鱼皮缝制而成,绝对坚固耐用,却灰褐黯淡,显得十分古旧,刀把上镶嵌着一枚和田玉,虽则色泽圆润,却也并不抢眼,关键是,和田玉上刻着八个大篆字体‘掌门佩刀,号令本帮’,乃祁连山开山老祖镌刻的手迹,宝刀在旁人看来稀松平常,其实,乃我派镇山之物,佩带祁连宝刀的人,便是本派的掌门人,这是本派历祖历宗定下的规矩,这把祁连宝刀已传了十一代,今天,竟要传到我手上,这怎么当得起。
我愣住了,屁股从椅子上滑落,噗嗵,跪倒在地,道:师父,徒儿,何德何能,怎敢当此重任!
断断不行,也断断不能。
师父面色一肃,双眼炯炯,不怒自威,沉声道:大胆!
放肆!
我说能就能,李有忠,接刀。
师父递刀的手,气得有些发抖了,我从未见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他说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只得起身把刀接了。
他让我过去,把我腰上的刀解下来,佩在自己腰上,又把祁连宝刀给我佩戴上,道:忠儿,不是师父给你小小的年龄压分量,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我道:师父,徒儿听不懂你老的话。
师父道:这次为柳尚书保镖,跟杀手帮结下了梁子,看来,杀手帮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来找场子,若是,师父把这帮狗崽子打跑了,再与你把刀换回来,若是,师父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祁连派的掌门人了。
我道:师父,我去祁连山把师兄们都找来,我就不信斗不过这帮臭小子了。
师父道:来不及了。
不过,我说的只是万一,其实,杀手帮的武功你都看见了,也就是如此而已,并无惊人艺业。
说着,师父脱下衣衫,将贴身的一件羊皮马甲脱下来,递给我,对我附耳低声道:这不是一件寻常马甲,我用祁连山的草药调制成隐形药水,将本门武功精要,悉数用隐形药水写在马甲内,别人是看不出这马甲内藏着的秘密的,你如要观看,不能就着灯看,那是看不出一个字来的,要用湿布把马甲抹潮了,隔着灯看,即能看清字迹了,为师望你潜心研读,勤学苦练,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更上一个台阶,为祁连派增光添彩。
为师看来看去,十一个徒儿中,只有你悟性最高,天赋最好,祁连山的明天就仰仗你了。
快,把马甲穿上,千万别丢失了。
“当时,我遵嘱穿上马甲。
心里却在嘀咕,今儿个师父事儿怎么那么多,交待了这样,又交待那样,好象要出远门似的。
师父冲我笑了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做好。
我哆哝道:我不一定能做好,师父。
我根本不敢再出口答应师父的要求了,师父的许多要求都是我不能承受的,象掌门,象祁连山的明天仰仗我了,那么多师兄师姐,怎么就偏偏看上我啦!
师父正色道:这件事最简单,谁都能做好。
我道:那得看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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