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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男人让长野感到陌生。
无比严肃庄重的红黑军装一丝不苟的穿着于身上,繁复的金红绶带从右肩合到胸前。
夜色的披风一直垂到脚踝,墨色的皮靴无一丝尘埃。
就连平常那样桀骜的湛蓝瞳孔似乎也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失了不羁,添了沉稳,似乎还有模糊的落寞。
拿起手边的黑底红边的军帽,一丝不苟的戴好,盖住飞扬的黑色短发,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缓缓扶正。
好了,此时的沧歌,也是一界之王了。
只不过,即使隔了这么久,久的沧海已是桑田,他重新穿上这身军装,心,仍是冷的。
冷的就像十八层地府的深渊一样。
噢,差点忘了,他是血族啊!
他的心,本就不该温暖的跳动的。
轻轻的向长野伸出手,小狐狸很知趣的顺着胳膊跑上他的肩膀,没有再企图钻进他的衣领。
这样的沧歌让他恐惧,他并不能理解,明明是他的血界,他的家,为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
九界谈判的最后一站选择血界,并不是因为他作为最高领导人可以直接决策,而是因为,他一直抗拒着么?
血界的界内建筑和其他八界区别很大。
为了防卫战争和侵略,各界在建设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族内的核心组织建设在远离零界入口的界内深处。
这使得一旦发生战争,在被真正侵犯到核心领域之前,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出反应和防御。
即是强大如天界和魔界的多层界,也都是将最卑微和无足轻重的一层置于零界入口,供奉天神的九重天和路西法所在的九层魔界则处于离入口最远的地方。
但是,血界不同。
似乎就是在炫耀实力一般,血界的最核心的组织——军队,的大本营就建在零界入口不远。
从零界进入血界,首先看到的是屹立着的巨大的倒十字架的血之广场,广场的尽头就是血界中央军团的大本营。
而沧歌,此刻就在这血之广场上,笔直的向着中央军营走去。
广场上很多跑来跑去的孩子偷偷的注视着这个穿着古老军装的男人,半空中也有很多练武或是赶路的血族。
但是沧歌,他不曾飞,也没有直接瞬移过去。
他似乎是很喜欢走在这倒十字架下的感觉。
当年该隐杀兄弑父,成为天下间第一个血族,为天神所不容,从此再不得碰触圣十字架。
血界初起,却建立了巨大的十字架雕像,只不过大头朝下,倒立在血界大门门口,以此彰显与神的决裂。
这倒十字,是血界的象征,是天界的笑柄,然而对沧歌来说,它却有着沧歌为数不多的温馨回忆……
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站住!
来者何族?请亮军牌!”
被军营的守卫拦住,沧歌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初,还是他自己提出的,堂堂中央军营,怎么也应该派几个年轻的贵族守在门前,没想到如今,竟是真的有了。
“王族”
“什么?”
明显是没有听说过这一十三镶金贵族之外的种族,守卫的青年目光微斜,带着露骨的不屑:“不论何族,没有中央军牌者一律不得入内!”
悄然间滋长的一丝丝奇妙的情感迅速枯萎在摇篮,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沧歌不再回话,直接向前走去。
似乎是被那不怒自威的目光吓到,守卫领队莫名瑟缩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畏缩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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