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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就是这样,接受不了的就滚。
……
风停了。
楚封瓷肩上落了些雪。
眼睛上很凉,乌黑的睫羽轻轻颤动。
在一片全然黑色的世界中,视线延伸的顶端,渐渐绽出一点亮光来。
很黑。
那一点亮光不像点亮中夜的曙光,反而将一片景物都映出了阴影,牵出长长的黑暗,仿佛要笼罩在楚封瓷身上。
而正在这一片暗色的景致中,出现了错综复杂的色调,晕染着暗色的浓淡。
视角扩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整个雪域都尽在掌握。
东边生着碧泉雪漾,西边是梧绿龙井,西南的山洞藏着春日才有的夜穹黄茶,连潭水下也掩盖一片水生白茶……
楚封瓷手上取着茶枝,在雪地上轻轻划开一层白雪。
柔和的线条下掩藏着近乎锋利的计划。
——先顺着向北边矮杉茶田走,等那两个茶师疯狂踩踏茶田时,装作不愿与之磋磨,左转走入山涧碧潭左右。
那边生着一丛笋枝茶,品级不算上佳,但依那两人的手段定见不得他取上好茶。
只要敢走到他面前,两厢争执。
他借着机会跌入潭中,等两人毁茶走后,假意从潭中发现了极为难得的水生白茶,然后——
他可没忘了,裁判员说过有设备随时跟拍,比赛结束他就“重病一场”
,“生命垂危”
。
务必把这两个茶师连个温茗官方都给告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能拔出萝卜带着泥更好,幕后指使的人,也休想不沾一身腥。
他唇边带着笑意,眉眼极其温柔。
茶枝在雪地上轻轻翻了翻,把刚刚画的线条都掩过去了。
转身向着北边走去,肩头抖落了些许雪粒,行路间带动一缕青烟般的寒气。
突然,楚封瓷驻足片刻,黑发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取下来,竟是触感十分柔软的一叶新茶。
青碧的颜色躺在手心,更显得生机勃勃,哪怕那棵茶树已经颓唐,它却依旧沁香如故。
楚封瓷垂下眼睛,轻轻嗅闻,那略带苦香的寒意盈满鼻息之间。
他抬头,乌黑的眸子犹如沁了一泉寒潭,透过永无边际的暗色看到了那棵茶树般。
苍翠凋零,枯枝含雪。
楚封瓷轻轻笑起来,一刹那,天地寂然无声,风吹雪起,沾满了衣角。
那只苍白纤细的手触上茶树,粗糙的枝干和美玉般温润的指尖相契,黑发的少年神情十分温和,像是一位仰望穹顶的孩提,又像俯身点盏的引路人。
“……辛苦你了。”
他轻声说,乌黑的眼睛里染上一层细碎的情绪。
何必毁了那一处茶田。
那两人的所作所为,早该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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